裴元绍被徒然放晴的光刺的眯着眼。
御书房外跪了一地宫侍。
他越过众人, 跨入御书房, 空无一人。
御案上铺着两尺厚的奏折。
博古架上原本放置的书册, 被数十只鸟笼取代。
鸟笼内有干草铺织的鸟窝,颗粒饱满的稻粒,还有巴掌大小的软垫。
应了那句鸟比人享受。
裴元邵眯着眼,面无表情的觑了一眼跪地女使, 这是伺候在女皇身边的贴身女官。
也是他安插在女皇身边的心腹。
一是保护,二是防这兄妹阋墙。
三年前, 为了还贾太傅一个交代。他使了一出金蝉脱壳之计,命人一把大火烧了坤宁宫, 放先君后逃出皇宫。皇妹与他之间自此便再也回不到当年。
他何其聪慧, 明白帝君的疏离与忌惮意味着什么
不为夺权,只为给自己留条后路。活了两世, 他须得有些长进,万不能再落个被人收尸的下场。
殿内安静了一瞬,裴元绍脸上的笑容悉数收敛。
蒋女使跪低, 身子发颤。
他抽出腰间的红鞭,尾鞭扫在博古架上,勾来一只鸟笼, 抿嘴冷声道“谁放的”
裴元绍的话半遮半掩, 说了一半。可跪在地上的蒋女使却反应极快的明白过来, 他话中之意。
她强自镇定片刻,垂头恭敬回道虞太夫前几日央人送来几只鹦鹉,是南蛮之地所的红头鹦鹉,已被人调教好了,说话逗趣儿,甚是好玩”
没待她说完,裴元绍冷哼道“倘若言官见了书房此番场景,五妹想要明年亲政,便不要再想历朝女皇亲政之龄依旧由辅国大臣把持住朝政的先例数不胜数。”
裴元绍一手怕在御书房累成一沓的奏章上,墨色的眸子中皆是厉色。
“虞青岚简直要反了天”
他此刻气的不仅是虞太夫的叵测居心,还有明行。
为君者,最忌玩物丧志,懒政、昏庸。
他素来以为,五妹只是生性懦弱,平庸,倘若勤奋亦能补拙。他手把手教她权御之术,待她亲政那日,三军兵符收回,总能应付波谲朝堂。
可是这几年,自他帮了子爵后逃出后宫后,五妹便与他有了嫌隙。
看似对他亲近,言听计从。却再也不会对他说心底话。
三年前明行爱上了侍弄花草、虫鸟,御书房内的一应折子被她悉数搬入了明德长帝卿府,。
倘若不是她成年再即,他动怒将强压她批阅奏折
裴元绍单手撑在御案上,眼底只剩失望,身而为长,便是抢。
可他忘了自己变成了一把锋利的抢,身后的人却连举抢的欲望都没有。
家国天下,说来应是极为可笑。
御花园。
乌云褪去,天光大亮。
一簇簇花朵姹紫嫣红,品种繁多。
明行女皇脚边置有一木桶,木勺舀水,熟稔侍弄花花草草。
身着明黄龙袍的帝君身前不远处放着各色鹦鹉,鹦鹉尖尖细细的嗓音,叽叽喳喳嚷道“女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贾君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裴元绍上前的步子顿了顿,眸中恍惚,贾君后皇妹不死心啊,他裴家之人皆是痴情种。
可痴心又如何阿妹护不住他
贾家嫡子贾子爵,性温婉,心思纯善,阿妹当年年幼,对此子一见欢喜。哭着要娶他。
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