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奔跑的中年男子, 越跑越近。
裴元绍掀开车帘,状似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车后之人。右手端着的茶盏几不可查的晃了晃, 热茶从杯中荡出, 溢在指腹上。
圆润白皙的中指瞬间烫红一片。
他却并不在意, 眯着眼,放下车帘,对车外护在车架两旁的侍卫,吩咐道“找个暗处, 将身后那三人带回府中,记住手脚干净些。”
侍卫翻身下马, 垂首应是。
刻着明德长帝卿府标识的青棚乌盖马车停了片刻,继续向前驶去。
柳田氏叉着腰, 大口喘粗气, 好不容易即将追上前方的马车。却不料马车再次疾驰而出,只留下两道飞扬的尘土。
他颓丧的跪于地上, 抬手狠狠锤地。
柳正、柳夏小跑赶上近前。
柳正上前两步举起手,狠狠的给了柳田氏一大耳刮,她怒目圆瞪, 看了一眼周围逐渐聚集的行人。
恨铁不成钢道“你这败家男人,可知自个儿在做什么方才那可是长帝卿的车架,你紧追其后, 大喊大叫。若是冲撞了殿下, 指不定咱一家被按个大不敬的名头。你败家夫是要断我柳家的后啊”
柳田氏被妻主一巴掌扇偏了头, 他唇角溢出血,眼底赤红,女儿是他的命,往日为了女儿的前程,他即使被这无能暴力的妻主,拳脚相加,打骂不,。也尽力百般忍受。
可如今女儿性命不保,他为了女儿来回奔波,妻主不帮忙便罢,暴躁脾性更甚。
柳田氏捂着脸,看向怒气冲天的柳正,恨道“你柳家的名声重要还是我冬儿的命重要妻主怕这金陵城中达官贵人,我田永不怕,你若嫌贱侍给你柳家丢脸,休了便是。”
“你”
柳正做势又欲抬手掌掴,柳田氏舔了舔唇角的血,挡下她的手臂。
两人音量极大,在熙熙攘攘的洒金街上争吵,此番你来我往,引来一众行人凑上前来围观。
柳田氏扫了一眼渐多的人群,眸中滑过一抹算计。
方才倘若他没有看错,车内分明是三年前抛弃大侄女的荡夫郎,虽不知他因何成了长帝卿。
但
他田永知道长帝卿的过往
倘若方才他停下车架,乖乖帮他救人,他尚闭嘴不语
可裴元绍却佯装陌路并不搭理他的哭求。
如此便也不要怪他不留情面,这满金陵城的贵人想必对三年前荡夫郎裴元绍的过往俱会感兴趣。
以此作为筹码换他冬儿一条性命,当是一条妙计
柳田氏窄小的眸子精光四射,电光火石间,便有了主意。
他声音尖细刺耳,拔高声量,反驳道“妻主打贱侍作甚我有何错,你可知我因何不顾性命追赶方才我在那辆马车上看见了”
柳正收回扬起的手,粗眉夹出一道褶子。
柳田氏理也不理她不耐之色,顿了顿,拔高音量道“荡”
粗唇张合,到口的话尚且没有说出。
空中徒然飞射一块石子,直直的击中他喉口左下侧,正中哑穴。
柳田氏惊骇的睁大眼,看向人群。
人群正中,站着位身着品月色锦袍的年轻女君。
有匪女子,色若春晓,如切如磋。
只一眼,柳田氏长了长嘴,赞叹之声却如何也发不出。
立在一边的柳夏顺着爹亲的目光看过去,一时也愣怔在原地,他满面透红,含羞带怯。
大街上泰半未婚的男子脸上皆与柳夏此幅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