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耍了半天球,只是为了替虞连环赔罪,可见他与虞连环关系甚好。
长钗莞尔一笑,弯弯的笑眼波光潋滟“多谢。我并未在意。若我猜得不错,你是教坊百戏部的吧”
教坊百戏部是虞连环任教坊使后,奏请圣人新置的,吸纳了民间一些杂耍艺人和异国一些能人奇士,分别编入幻术、古彩戏法、走索、爬杆、角抵、马戏等等。
关山月颔首轻笑。
“你方才的球是自何处来的那么多球都能接住,真是好功夫。”长钗丽目中透着赞赏。
“雕虫小技尔,倒让温娘子见笑了。”关山月虽然说话的腔调有些怪异,但一口汉话说得极流利。
“这可不是小技,是实实在在的真功夫。”长钗说道。
百戏艺人可不单单会耍球,他们还会爬刀梯、下油锅,这些都是真功夫,硬功夫,是数年如一日习练方学会的。
关山月闻言极是欢喜,百戏艺人地位低下,常年四处漂泊献艺,虽身怀绝技,却极少有人瞧得起。
他朝长钗弯腰施礼,再起身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梅枝,其上梅花朵朵盛放,暗吐芬芳。
“此花送与温娘子。”
长钗含笑接过梅枝,施礼告退。
内教坊院内静悄悄的,殿宇内有人在抚琴,袅袅琴音透过槛窗传出,萦回缥缈。
虞连环坐在院内花架下的石凳上,一手撑在石桌上,半仰着头,目光凝注在花架上。架子上爬着葡萄藤,尚未发芽,还是干枯的遒枝,实没什么看头。
关山月晓得虞连环什么也没看,因他那双漆眸目光深远,显然思绪早已飘远了。珊瑚色宽袍衬得他整个人神清骨秀,收敛了一身猖狂之气,看上去有些落寞。
关山月没有去打扰他,而是在另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他知道虞连环在发呆时,最忌人打扰。倘若他冒冒失失与他说话,倒霉的会是他。
过了好久,殿内的琴音换成了琵琶声,虞连环的目光终于转到关山月身上,微微眯眼“人走了”
关山月哎呦一声“谢天谢地,你总算又活了过来。我说虞,不过是一个小娘子,你至于说那么难听的话吗”
虞连环却不答他的话,而是问她“你晓得方才那小娘子是谁的人吗”
关山月“我如何知道”
虞连环提示道“她姓温。”
“对,她是姓温。”关山月面色忽然一僵,似是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你是说,她与温贤妃有关系,是禹王的人”
虞连环神色肃然,微微点头。
关山月摇摇头“雁城之事,怎么说也不是你的错,你何必如此自苦呢”
虞连环沉默着没说话。
关山月遗憾地摇摇头,喃喃自语“那么好的一个小娘子,怎么就姓温呢”
虞连环深觉这话不可思议,扬眉问“你与她只见了一面,怎就晓得她好了你晓得她方才都干了什么吗”
“她一个小娘子能做什么”关山月瞪眼问,忽然想起什么,“你说她撞向我是投怀送抱,莫不是她想勾引你”
虞连环没言语,凤目中划过一丝锋锐。
“不是吧,怎会是这样”关山月只觉难以接受。
“那夜,我原该除掉她的”虞连环俊美无双的脸好似布满阴云的天空,阴沉肃杀,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不敢太放肆的气势。
关山月又惊了一跳,一时没坐稳,差点滑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