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咏喜欢这些,自然是如数家珍,手抚摸着地上的毯子,道“是,这郁金香用的金线掐边儿,而且薄了些,背面扎上厚实的熊皮,坐着要舒服些,请。”
沈松寻啧啧惊叹,再看景云殊,却是神色如常,不免又猜测起景云殊的身份。
仆役们一流水的把红泥小火炉架好,未煮酒,只是烹着茶,咕嘟咕嘟冒着水汽,不多时,室内便溢满茶香。
五人坐于那波斯毯上,景云殊倚靠在扶手上姿势是最无礼的,可他向来以自己舒服为主,自是不在乎这些,知礼去取了毯子给他盖上,捧着他的手炉道“郎君,要换上炭吗”
景云殊拉了拉腿上的毯子,道“也不冷,先放着吧,走之前再添。”
知礼便也退了出去。
沈松寻瞧出些苗头,道“我虽久不在扬州常住,却每年都回来,竟不知云府还有三郎这般人物,似乎与茅园主也是旧识”
景云殊道“沈夫子说的对,旧识,日后若是有事寻我,可来茅园主这,不必去云府。”
沈松寻目光灼灼的看着景云殊,道“身有旧疾”
武承谖蹙眉看向沈松寻,制止道“莫说这些无关的事情。”
景云殊却笑道“无妨,我确有旧疾,所以日后,还望沈夫子莫要欺负我。”
沈松寻“。”
景云殊刚要说话,远处却有鼓声传来,那是城墙上,城中鼓楼的鼓声,此刻便是真正的进入晚上了。
古人睡得早起的早,景云殊这么多年自然也是习惯了,到底天寒,扬州城内,除了热闹的坊街,大多已经关了坊门。
万籁俱静,那鼓声远远的传来,悠悠回荡,深远又古朴,仿佛能把人的深思带去很远,带到虚空,四周便越发显得寂静下来。
景云殊回过神,他目光看向楚王,烛光映得他瞳孔极黑又极亮,道“酉时了,若是大王拿定了主意,亥时初,我着人凿船,值夜的船工看见船有问题,定是会上报,约摸着亥时末,大王便可潜入河运使司,找那指挥使车将军,让他写好请罪折子快马送去京城,并为扬州盐商之首沈海深受皇恩,慷慨相助,自愿出自家漕运大船,以解圣人烦忧之事请封,天亮去那沈盐商家里说调船之事,切记,定要车将军神态平和,漫不经心最好。”
“大王也上折子,就说发现大船漏水,年前别的船赶送年货,承载船客,暂无可用之船,剩余的船不够大,也年久失修,恐玉山有损,再把车将军说动沈海之事向圣人提一提,问问他是用漕运大船还是京城或就近调度,但就近调度怕不识船性,恐再生事端,用漕运大船,船工往来漕运,皆是熟手,船身够大,漕船也比旁的船结实,速度也快,好处着重分说分说,终请圣人定夺。”
沈松寻道“折子递去哪儿如今韦相把持朝政,执掌鸾阁,他向来不喜我家大王,折子怕是圣人见不到,就被他烧了柴。”
武女皇设立鸾阁,内置三位大臣,一般是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三省长官,外称阁老,统领宰相事宜,本是平级。
但本朝皇帝宠爱韦贵妃,又愈加沉迷长生不老之术,除了每月一次的大朝会,基本不理朝政,大权旁落,韦氏把持朝政多年,鸾阁倒成了他一手遮天。
原先顶撞韦氏的阁老被他逐出京了,另一位直接便是上官氏,那位国师上官凤澜的爷爷。
那位上官老相公,要说冤枉,比起那些尸位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