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贪,不卖官,但他惧内,这种情况,若是个知书达理的内人便也算了,但他大娘子却是个胆子大,眼界小,见识浅却爱做主的。
她大兄的儿子强奸有夫之妇,那妇人状告京兆府衙,京兆府衙追查到了相公妇人兄长那里,她心疼子侄,只觉得是那妇人不检点勾引旁人,竟敢瞒着老相公挑唆下人一把火烧了那苦主一家,做的事情却又不周密,韦氏推波助澜,以至人尽皆知,老相公送那妇人去了京兆府衙之后,老相公含泪自杀,以全上官府声名,这才没有连累一系上官子弟。
自此,三朝元老上官府败落,毁誉参半。
中书省左中书令韦氏独掌朝政。
后来又提拔两位阁老,活脱脱像“三不猴”里的两只,一位是捂着耳朵装听不见的门下省左侍中言卜遇,一位是捂着嘴巴装哑巴的尚书省左仆射聂拾,端的是一副谨慎善为,与世无争的样子,鸾阁便也和睦的很。
景云殊垂眸,鸦羽似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敛眉深思,其实在他看来,那有夫之妇说不得也是旁人故意为之,但因果轮回,其子侄,妇人都那般性格,出事儿也是迟早的。
他缓缓道“车将军本属地方,奏疏自是送去言阁老那里,也附录一份送去礼部,大王本是奉旨处理玉山事宜,便速度送回京城本部,以急情处理,务必要让谏议院所有人知道,扬州,出事儿了,但大王人马言语不可有疏漏。”
沈松寻想了想,眸子一亮道“言阁老虽耳朵不好,倒不是个多事儿的,车将军折子必定不会扣下不发,韦相定是会看到,小郎是想把这水搅浑”
景云殊笑道“搅浑了,才不像刻意为之”他随意缕着自己的袖角,姿态散漫“这河运使司旁日里必定是备着大船紧急调用的,但年前事少,大船搁置,便会被允租出去充作官费,这是常例,昨儿个我便租用了剩下的大船,遣去了河南道,现在,是追不回来了。”
景云殊嘴角勾起,带着几分狡黠,道“大王就算想改主意,也无旁的船可用了。”
武承谖看向景云殊,他知道他是一个冷静自持的小郎,却不知,他还能这般设计,一环扣一环,他一向不喜那些文官勾心斗角,听到景云殊谋划,却又觉得心生喜悦,却不是因着他是为自己谋划,而是看着他胸有成竹,谈笑风生甚至于向自己挑衅的模样,便觉得云小郎越发惹眼。
他不自觉的目光专注,看着景云殊道“三郎船都租用了,便是如此笃定我会协助你”
景云殊莞尔道“楚王多虑了,非是你协助我,而是我在还你先前维护之情,况且,楚王答应不答应,并不妨碍我租船做买卖啊,我笃定的,是楚王对车将军的感佩之情,楚王此番最大的顾虑想来便是车将军,如此,车将军最多是失察之罪,但他因沈海将功补过,圣人定不会过于为难他。”
沈松寻道“那沈海岂会乖乖听凭我们调遣”他顿了顿道“小郎莫不是以为我沈府与那沈海还有往来”
沈海早年在外名声便不好,拖累了沈府,再继续下去,恐连累其他男儿,家风不正,官场便无前途。
君子弃瑕以拔才,壮士断腕以全质,前又有上官府之鉴,沈公当年能够当机立断,有这般魄力清理门户,不仅无人诟病,反而被世人敬佩,可见沈海往日作恶多端,他们两家早就没了关系,沈海的名字改了,原名也给踢出族谱。
景云殊道“自然不是”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接着道“不瞒二位,民不与官斗,我一平头百姓,自是不会出头,全要看大王与沈夫子了。”
沈松寻被景云殊吊着胃口,他迫不及待道“你一气儿说完。”
景云殊道“大王不在扬州,自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