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皱眉, “什么意思”
重阳把信从半空中飞了过去,楚晏抬臂接在手中。
牛皮纸封上画了只丑陋滑稽的乌龟,下面则用清秀的簪花小楷写了个收字。
“”楚晏隐隐猜到是谁写的,神色骤然阴霾, 刚想扔旁边的火盆里烧了。
重阳忙不迭阻止, “等等。”
“你先打开看看。”
楚晏心中烦躁,掌心把那封信攥的皱皱巴巴,沉默良久后,还是重新展开了, 从里面掏出一张写了几行字的笺纸。
我明天就要跟傅大夫成亲了
写信的人特地在成亲两个字上画了个圈,像是生怕楚晏看不到一般。
楚晏按捺住想把这封信撕碎的冲动,隐忍着继续看下去。
你现在肯定气死了吧,我知道你喜欢傅大夫, 不过他明天马上就要成为我的相公了
料你也不敢来抢亲, 所以现在傅大夫是我的啦, 你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缩头乌龟, 你配不上傅大夫
楚晏一字不漏把这封信看完后,随手扔进旁边的火盆。
重阳在对面乐呵呵地问“去吗”
“”楚晏不答, 仿若雕刻般的轮廓被火光照的忽明忽暗,镶嵌在深邃的眼窝里的一双黑眸闪过微妙光泽。
光线太暗,站在远处重阳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许久后,只见昏沉沉的夜里亮起一束笔直的光线,原来站在那地方的人已经掀开帘子进去了。
天刚破晓,一夜没睡的重阳突地听到马棚边响起一阵急促马蹄,随即便见一匹通体漆黑的马匹如闪电疾风,矫健迅猛地飞驰而去。
重阳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无奈失笑,许久,也跟着翻身上了旁边的棕马,叹道“柳小姐的一片用心良苦,好在是没有白费。”
春情抱着已经断气的柳如盈跪在地上,衣袖慌乱地擦着她脸上的血迹,一边擦一边哭道“小姐,求求你,求求你”
“别丢下奴婢一个人,你醒醒啊,小姐”
周围百姓的议论夹着春情的哭声,嘈杂混乱,辨不太清是谁哭谁笑,像是一锅沸腾的粥,被柴火烧得炸开了锅。
傅时雨脑子里的思绪都空了,身体本能驱使着他慢慢从城墙上下来,垂在旁边的右手一直不停地颤抖着。
他在心里重复的呢喃着。
是这只手。
就是这只手没抓住。
差一点,就只差一点了。
他阖着眼,像个懦夫般逃避着,甚至不敢去瞧一眼躺在春情怀里的柳如盈。
“傅公子”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穿透所有人声,猝不及防地打断傅时雨的空茫。
他迟钝地抬起头,见不远处趴在重阳背后的楚晏时,眼里终于恢复了神采。
对了,我还不能慌。
傅时雨心里所有的情绪化为救人时的镇静,他快步走过去,沉声道“先送去医馆。”
“是。”重阳背着昏迷不醒的楚晏一路狂奔,傅时雨也赶紧跟上。
那些围观百姓见状,纷纷朝两侧让开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人群,火速往医馆的方向行去。
朝落见傅时雨他们迟迟未回,心中奇怪,刚出医馆,就见穿着大红喜袍的傅时雨远远奔来。
而重阳背后则背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子,朝落凝神一看,发现那人竟是这些天不见身影的楚世子。
傅时雨撑着门框,气喘吁吁道“去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