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不若给他频频去信。”祝红书端坐在车中, 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回到都城便写。”
皎皎这才放下帘栊, 她讪讪笑着“红书竟也关心起红尘了,这不像你啊。”
祝红书正襟危坐“不是,春寒料峭, 何大人一直掀开车帘, 我有些冷。”
皎皎暗自噗嗤一笑, 她这个愣头青的姐妹,总是出言不逊, 自己却从没有被冒犯到。
很快马车行到山中一处茶铺子,皎皎便下了车,伴着老苍皮和祝红书吃了些茶果点心。
皎皎望着自己手上仅剩的两个黑十字,心中有些不忿, 若这死劫几十年后才来,沈寒岂不是要独守山中, 等成小老头了。
茶点用完后,早春的日光照的人懒懒的, 皎皎忽然此时心生一计。
“喂喂,老苍皮, 红书, 你们俩拿出兵器,作势要刺我试试。”
老苍皮正在吃茶,听了此言, 便呛咳了数声,捶胸抹肋了半天才平息,那神色更是茫然不知所谓“何大人,在下誓死保卫何大人,如何要刺您”
这老苍皮也是个死心眼儿的,皎皎也不多解释,只望向一旁稳稳吃着酥皮绿豆糕的祝红书。
“红书你呢,作势砍我一刀试试最好是把我吓狠了。”
皎皎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那把阎罗斩转了一圈,已经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登时便瞪大了眼睛,好家伙,刀口微微使劲,皎皎脖子上的皮在将破未破的边缘反复横跳,祝红书这精准度,没机会去开挖掘机,可惜了。
“何大人吩咐之事,不可不为之。”祝红书一手架着大刀,另一手仍豪横地啃着绿豆糕。
老苍皮颤着发须,吓得在一旁连连摆手。
皎皎一看指甲,死劫没有变动,便叹了一气“罢了反正你也不会存心要杀我。”
几人歇脚完,又让店家用上等的黑豆料好生喂了马匹,才肯上路,待马车行回平安都郊外时,天已麻麻青黑了。
皎皎在灞河边看见了久违的“灞桥酒馆”,她便要夜宿此地,与好姐妹金何夕重逢叙旧。
下到河边时,皎皎才发觉这酒馆已然修葺了一番,不似从前那般破旧了。
在夜色朦胧里,三人穿过一条曲折通幽的石径,两旁还朦胧看见些湖石砌的花坛,杂莳了丛丛簇簇的灌木箭兰。
石径尽处,酒馆旌旗旁,显出一座三间两厢的平屋,此时里面正灯烛辉煌,人声嘈杂。
“生意这是做大了。”皎皎三人掌着灯,往店里头走去。
皎皎进门时,方看见屋内人正在饮酒,废太子赵星川坐在东家位,仍是一副市井小民的姿态。
金何夕正端坐在屋角的一张木桌上,掌着豆大的油灯,正安静地翻着一本书笺,皎皎看出来那是她分别时送与她的现代医学知识大全。
“皎皎”金何夕抬头望见她,早已一溜烟地窜过来,死死抱住了她“你跑哪里去了,也不常来看我”
“出公差,出公差”皎皎心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还这样,此次见面就是熊抱。
赵星川见皎皎来了,也遣散了那些酒肉朋友,前来问候。
他撇了一眼皎皎身旁的祝红书,祝红书却别过脸去,不看他。
给老苍皮和祝红书安排妥当住处之后,赵星川也呵欠连天,困觉去了。
金何夕和皎皎便留在了酒馆里,说起了知心话。
“皎皎,你与沈寒可还好,我倒觉得,那小子靠得住。”金何夕急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