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已经把我抓在手上了。”
“不,还不够。”他只是说。“不过我们会磨合好的。”埃洛模糊地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而尖锐的牙齿。
我放弃争辩,暂时不得不瞩目于身体的需求。“我饿了,我要吃饭。”
“求求我吧。”
他看这作驯化游戏的步骤。
那么我就求他。
隔绝外界,限制交流,严格掌握并控制住我的需求,他一定很享受这种完全掌握另一个人的快感,遗憾的是我无法完全让他如愿。
其实我连羞耻心都很欠奉,他以为让我说几句软话、做些低三下四的请求会让我感到羞耻,不,我只是不太习惯而已,非要如此的话我是可以做到的。如此一来,他倒先不满起来,暴躁地指责我比他想象中还没有自尊。
说来可笑,每一世都是如此,旁人擅自将自己的臆想的影子投射到我身上,满心以为我会如同他们预测一般行为动作,一旦我的作为不如他们意,他们倒比我先一步觉得冒犯起来,一心认定那是我的毛病。其实呢一开始他们就不该对我期待什么,我又不是生来为满足他们的精神需要存在的。
开头埃洛想逼我做种种以为我会不愿意的事,他失策了,我的底线比他想象的要低得多,倘若说上几句好话能免遭一番精神荼毒,我当然乐意去做。我的顺从叫他不满,埃洛调转方向,行事愈加过分,非要让我露出明显的排斥抵触情绪,他一步步收缩对我的控制以试探我的忍耐底线。比如说吧,一开始,食物只是少些,倒还算正常。逐渐地分量在减少,直到很难达到让我饱腹所需的程度,并且演变成生食,带血的牛肉、菜叶子、活虾子,鱼子,这些他都给我过,我能怎么办呢,只能乖乖吃下去,好在那些都是能生食的东西,否则在他之外我还得担心患上寄生虫。
白天他任性妄为,晚上他会把我抱得很紧,紧到好像不知道我也会痛似的,他入睡后的侧脸英俊,酣眠如孩童,黑色鬈发蓬松,这让我才察觉到他的年纪也很轻,不如举止谈吐那样因历经世事而愤世嫉俗,只是等他一醒过来,那种柔和的面影就彻底消散了,只要是他醒着就绝不允许我睡,他开极大声的重金属音乐,或者把音量调到最大看凶杀电影,吵得我呻吟着转醒,再不成眠。
埃洛对我日复一日妥协放任的态度深感不满,我懒得陪他演哭天抢地的人质戏码,他在无聊中发明更多招式折磨我的神经。如连续两天逼我清醒着和他对话,一旦我打瞌睡立即将冰水浇到我头上;或者找来五六部猎奇的血浆电影连续播放,强要我同他依偎在一起观看;或者找来银刀子在我身上画上一些图案,我不是疤痕体质,他不曾用力,过不久这些图案就会淡化愈合,他再画些新的上去。
诸如此类说出来仿佛青春期小姑娘的癖好着实叫我吃了些苦头。曾经我的生活平淡规律,意思时在无工作时,我在晚上十点半睡觉,早晨七点起床,生物钟稳定,从未失眠,没体验过睡眠不足的滋味,可现在我知道了,并且一次性体验个够呛。长时间失去睡眠,绝对是一种酷刑。
我未曾料到的事有一,埃洛真正是个会下手杀人的狠角色;二,他把刘致远的死和我联系在一起,甚至对外界的大众来说,或许伍季的死也跟我不无关系,我很可能成了个在逃凶犯,至少是个嫌疑人。
“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总有一天”
那一天总也不来。
我在这里多久了十几天一个月我彻底把握不住了,那块表指针工作得很慢,不过我还戴着它,埃洛也没非要我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