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镇守在阶前的小狐丸睁开了眼睛,上前问道“大人,是否要返回您的住所”
“不急。”着白色法衣的僧侣捻了捻长念珠,随后微微一鞠,“更换审神者一事前车之鉴如此惨烈,又兼政府所托,贫僧不敢怠慢。还请小狐丸阁下陪伴,与贫僧在这府邸里走一遭。”
小狐丸垂下了视线,微微一笑,“在下的荣幸。”
“那么,还请这边。”他伸手向僧人指引,不料袖口晃动忽然从里面掉落出了什么,一颗绿色泛黄的果子,咕噜咕噜滚到了僧人的草鞋下,被他弯腰捡起来,“这是”
“”小狐丸在看到那物什的一瞬间怔了怔,察觉到对方的视线看过来才立刻恢复从容,解释道“大约是前些时候出阵,从树上掉落在了小狐的身上。”
他语带笑意,颇有兴趣般从僧人手中拿过那颗果子看了看,“没想到几番清洗过后还留在里面,让您见笑了。”
“言重了。请。”
“请。”
小狐丸带领着政府督查官检视各地,直到停留在了警示塔下,僧侣与警备人员交流着,他才松了松始终握着果子的指尖,轻轻搓动着。
这是那个时候,她惹恼白鹅,躲闪时漫撒在他身上的。
他殷红的狐眼睨着手里的玩意儿,几次想要施加压力捏碎了丢掉,费事一直拿着,但不知怎么,一路上还是控制着,以不会将它挤压成渣的力度左右揉搓。
说来已过五日了啊。
“小狐丸阁下,我们前往下一个地方吧。”
“好的。”
他的回答和脚步都没有迟疑,握着小果子的手却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将东西收入掌心,塞进了腰间的绑带,“这边请。”
建久三年七月,源氏幕府始。而一队来自遥远未来的远征军,正漫步在这历史性时刻的两个月前。
镰仓时代的山间黄昏铺满了远处大大小小的山坡,也将马背上的人笼罩,带头的压切长谷部皱着眉头,四处打量。
农舍零零散散坐落在丘田里,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但已经要比几日以来荒芜的场景要好得多。
至少他这个队长没有带错路。
这次远征情况特殊,灵道也选得仓促,以至于一行人在深山老林里迷失三天后,才终于在今天找到了城镇的苗头。
“你还好吗”
池棠的身后传来问候,她原本一直盯着马匹鬃毛的眼睛动了动,旋即轻声回应道“我很好,劳您费心了。”
又是一模一样的回答。山姥切国广看着身前人类的脊背,夹紧马腹,跟上加快速度的队伍。
“终于出来了啊”红发太刀像是憋了很久的气,说出的话更像是低吼,捏着刀镡的手用力起来,深红色布料下的肱二头肌随即鼓起,“如果能和狐之助联系的话,根本就不用”
国广注意到大包平的话音刚落,她的肩膀便难以察觉地缩了缩。
如果能和狐之助联系的话,根本就不用浪费这些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明了他的未竟之言,包括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由于多年前被叛逃者钻了缝隙,这次时政方面不敢再松懈,派出了独立于审神者体系之外的督查人员全程跟进交接事务,直到新者完全上任。
都是她的错。池棠咬着下唇,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无人可见的眼底是带着无助的自责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