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落脚处是农户闲置已久的旧房屋,仅分割出了两室,幸而有两层楼,十几个人也不至于太过迫窄。
审神者下马后将缰绳随意扔给了长谷部,红眸随即锁向了髭切。
她的意欲太过明确,稍稍放松下来的两队人马都不禁看去。源氏对视了一眼,膝丸率先跃下马匹,走向兄长,髭切亦弯下腰将怀里抱着的人递了出去,他身前的衣衫和马背早已脏污不堪。
膝丸想要接过,不料一只微凉的手将他静静拂开了,三枝在髭切的马前站定,身上的猎装被风吹得扬开些许。
膝丸一愣,不由出声制止,“主公,她身上”
她不回答,只是不容置喙地伸出了双手,轻轻将人接过。
怀抱着手中的人,竟比她拉开一张长弓还要轻松。
三枝缓步走进房屋,近侍在系好马之后早已点燃了厅室的烛火,他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被主怀抱的女人,恭请道“主,二楼已经收拾妥当了。”
她点头,草履踏在年久的木阶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不用跟上,你们就在下面稍作休息。”
“是。”
楼上的格局变化不大,只是少了地炉茶具一类物,粗糙的榻榻米上铺着一层薄薄的被褥,即使干净也不可避免带有霉味。
三枝跪坐下来,伸手按了按了内里缠错一团的棉芯,将池棠慢慢放了上去,肩上的管狐也一并放下,置在她的枕旁。
许是触碰到了伤口,即使在昏睡中,她的额间也立刻冒出了汗珠。
三枝撵起袖口轻轻给她擦了擦,而后起身,为她解开腰间繁琐的束缚,将沾满了污泥,甚至还能拧出一点血迹的振袖全部褪下。
她扯着自己白色的宽袖想要将其撕开,脑中却骤然传来刺痛,她不住低哼一声,身体有些眩晕地晃了晃。
溯回之事实在是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三枝再次看了看池棠,勉强帮她盖上棉被后,有些体力不支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她拉开分割出两卧的隔扇,用仅剩的一点灵力构筑了结界,虚脱地顺着墙滑坐下。她不是喜欢无脑逞强的人,虽不至于昏迷,也必须得稍作寝息了。
三枝留了一条门缝久久看了眼池棠,才咬牙合上门扉。
一楼。
纸门被拉开后空间总算大了不少,付丧神们三三两两地坐着,人员还是之前在战国出阵时的编制。
第一部队长谷部、三日月、髭切、膝丸、清光、安定。
第二部队江雪、小狐丸、烛台切、堀川、石切丸、日本号。
蓝发的独眼太刀熟稔地用古老的小烹炉烧水,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同僚们,有些失笑,“怎么这么安静。”
堀川轻叹,“大家都累了吧。”
毕竟他们都是在击破南方部队之后,马不停蹄地奔走到了现在。虽然在目前看来,那所谓的大胜也是如梦泡影了。
想到这,堀川也沉默下来,舀出一勺蓄水缸里水,用布帛擦拭茶具。
而另一侧,安定眼中隐隐带着忧心望向好友,却不知该怎么出言安慰。他看了看周围的同僚,确认确实是没有人认识那个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他们本丸里的女性。
她就像一团突如其来飘进他们生命中的雾,若是往常,大和守安定是不会去在意的。
人类生老病死,这雾一吹,便散了。
所以在意识到是因为她才致使半年来的一切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