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有音讯一个月,家里不知着急成何等模样,老娘身子又不好,万一急出好歹怎办
此时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噫净说胡话”李骡子却一顿脚,斥道“每人二十文呢咱们这次出去这么久,又分文饷银没得,家里此时只怕早已断粮多日了,能带二十文走,也能糊口几日”
听李骡子这么一说,武同安心排起了队,仍没忍住好奇小声问了一句,“骡子哥,你说,这桐山兵不但不杀咱们,还给咱钱是为那般啊”
李骡子认真想了一下,最终摇摇头,叹道“我也不知。咱们此次稀里糊涂跟着郑都统去了桐山,搞的灰头土脸不说,也当真对不住桐山乡亲啊”
“你就是武同”
谈话被打断,两人闻声看过去,却见一名年轻将领身穿镶金错银铠甲,站在几尺外。
见对方是找自己的,武同不由紧张起来。
那李骡子倒是颇有兄长风范的悄悄前移半步,把武同挡在了身后,边点头哈腰边谄媚赔笑,“将爷,俺这兄弟不晓事,若哪处得罪将爷,千万莫往心里去,俺给你磕个头,将爷把俺们当个屁放了吧。”
眼瞅李骡子直挺挺跪了下去,武同眼窝一热。
两人的村子相邻,自从被抓丁进了神锐军,李骡子就对武同处处照顾。
一个月前,在桐山西林村,若不是李骡子机灵拉上武同跑了,说不定后者此时早已化作了白骨。
陈初一个眼色,长子便把李骡子拉了起来。
陈初很是意外,不由多看了李骡子一眼,笑道“倒是个义气的,你叫甚”
听闻这年轻将领询问李骡子姓名,武同以为他要寻骡子哥麻烦,赶忙一步上前,“俺就是武同,要打要杀随你,莫牵连旁人”
说话间,不由自主往南望了一眼。
往南再走十里就是他的霞溪村了,却不知怎得罪了人,这家不知还回不回的去了
陈初细细打量了武同一眼,哈哈一笑,掏出两锭银元宝抛了过去。
武同下意识接了。
却听对方道“这月二十一,我们一行四人在你家吃了顿饭,当时走的匆忙,忘记了付钱,这两锭银子便是那日的饭钱,回去交与武老伯吧。”
说罢,陈初笑笑往回走了,走出几步却又驻足转身,“回去了先给你家堂屋修葺一下。”
申时中。
武同和李骡子一口气跑到离家一里多远的地方才敢停下喘口气。
至今两人都没搞清楚发生了啥。
反正就是有人莫名其妙给了武同两锭银子武同一辈子也没拥有过恁多银钱。
当时校场里人可不少,许多人看着武同手里的银子直发愣。
李骡子反应挺快,赶忙拉着武同出了校场,他那二十文的路费终究没领到。
“兄弟,你听我说,回去千万把银子藏好了,莫让你村那李癞头知晓不然是祸不是福”
两人临别时,李骡子一再交待。
武同迷迷糊糊的应了,随后两人作别,各回各村。
直到走到霞溪村村口时,揣着沉甸甸银子的武同才反应过来,懊恼道“哎怎忘了给骡子哥分些银子了”
随后往远处看了看,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霞溪村,武同决定先回家报声平安再去找李骡子。
脚步随即快了起来。
走上百多步,已遥遥看到了自家柴门。
死里逃生、恍若隔世的武同终于大步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