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怎么不高兴,是有什么意外不成”
回去的路上谈云始终不发一言,小杏到底也反应过来,忍不住悄声问道。
谈云的手几乎是神经质地捻动了一下。
他面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只是会试结束,心中忐忑罢了。”
这一丝笑着实苦涩。
哪怕是快要冻饿而死穷途末路之际、哪怕是每日起早贪黑劈柴烙饼,在闹市之中高声叫卖的时候,这种带着茫然不知所终的苦涩也从未出现在谈云的脸上过。
在试卷的策论一问上看到“浮费弥广”四个字的时候
他如何能不茫然如何能不忐忑
小杏不知道谈云的胸中此时滚过多少复杂的情绪,她只知道他们的先生起五更爬半夜,每日点灯熬油地温书,没钱买墨买好笔,就用炭块在木头板子上写字,手指上茧子磨上的黑色洗都洗不掉
如果苍天有眼,怎会让先生的努力白费
“先生日日苦读,如今怎么心里没底起来了”小杏坚定道“这京城中的大官儿和富人都只知道吸老百姓的血,只有先生这样的读书人来做官,才能叫我们过好日子。”
小姑娘的眼睛亮铮铮的,对于自己相信的道理,不做丝毫怀疑。
她的话并不能宽慰谈云,但坚定了他心中的一个念头。
他用力捻了捻手指,终于对小杏露出一丝笑来。
“就算不做官,先生也一定叫你们过好日子。”
第二日。
谈云起个大早,劈了柴,打了水,又新烤了一炉棋子饼,在里头夹了肉馅。
慈幼院的孩子们个个拿眼睛偷偷觑他,却发觉他们先生一夜之间竟如同没事人一样,干活干得起劲极了。
就连绿芜也不由得暗暗吃惊。
凡参加会试的举子,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直到放榜之前都难以聚集精神。
这谈云也是寒窗苦读,毕生汗水和前途都寄于此,竟然还能安下心来烙烧饼。
她正做思量,便听窗棂处轻轻一响,似是有人放下了什么东西。
窗外人似乎在踌躇。隔着窗子的绿芜都听见了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但最后他也没有开口。
脚步声走远了,绿芜打开窗子,便见窗下是一包新烤的棋子饼。
长公主府后巷。
“喂,喂,那个谈谈什么”
身着青布长衫的书生在巷中茫然四顾,找寻着声音的源头。
“上面,看上面诶呀笨死了”
谈云抬起头,这才看见骑在墙头上的齐瑞。
或者,应该称他为五皇子殿下才对。
打从上一回得知了赵二的真实身份,谈云便再没有来过长公主府,也不曾见过这位身份高贵的小殿下。
看起来这段时间五殿下长高了许多。
齐瑞叫道“你今天是来卖饼的吗你家那些个桃子杏子怎么最近不来了”
谈云道“殿下可是说小桃和小杏前些日子他们在明台寺。他们明日便出来摆摊子了。”
齐瑞哼哼唧唧的“摆摊子也不来这里摆。”
谈云一怔,“殿下若想吃这棋子饼,也可叫人到醉仙楼门前去买。”
小杏同他说这后巷人少,生意不大好,所以将干脆将摊子依旧摆到醉仙楼去了。
齐瑞“呸”道“谁想吃你这破饼,你个读书人,怎么和掉到钱眼里一样”
迎着谈云略带疑问的目光,他终于扭捏道“不过是我前段时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