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耳钉在阳光下泛着渗人的光,几个小混混勾肩搭背跟在他身后,顾臻然毫无所觉,脚步不停,很快消失在靳羽的视线中。
几个小混混相视一笑,同样拐进小道,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靳羽心里着急,开了车门就往外跳,一边朝顾臻然的方向跑,一边交代老方“我还有点事情,先不回家了,你先走,不用等我。”
声音还回荡在老方的耳边,靳羽人却已经跑的没影了。
靳羽赶到的时候,顾臻然正被那几个小混混堵在巷子里,为首的是个黄毛,耳朵上戴着一串闪瞎人眼的耳钉,牛仔裤上特意弄出几个破洞,袖子一撩,大喇喇地露出底下的刺青。
是这个时代正流行的非主流打扮。
他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拔来的野草,牙齿上下咬合几下,噗的一声吐出,学着电视上的古惑仔,搓了搓手指,语调拖长“哥们儿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兄弟是不是支援一下哥几个”
见顾臻然不说话,那人又笑道,“哟,原来还是一个哑巴啊。”旁边几人十分给面子的哄笑起来,眼底闪烁着深深的恶意。
他语气忽的一变,拍了拍手,“哑巴怎么了,哑巴正好,说不出话来,以后就可以一直支援哥几个了。”
“就是就是,就算要回家告状,难道他还能说的出话来不成哈哈哈。”
刺耳的充满恶意的哄笑声中,其中一个人上下扫视了几眼顾臻然,认出他后,眼底露出深深的鄙夷“大哥,他是顾臻然。”
“谁”黄毛有些没反应过来,那人又解释,“五中的那个,她妈做那个的,最后吸毒死了的那个顾臻然。”
“哦原来是他啊。”黄毛摸了摸下巴,目光诡异“他妈是做那个的,想必他的活也不错吧。”
他啧啧了两声,忽然偏头朝旁边狠狠呸了声,一副恶心的不行的样子“可惜了,哥对男人没兴趣,更别说是个说不定被多少人玩过的。”
他搓了搓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嘴里骂骂咧咧的,“艹,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居然是个恶心人的。赶紧把钱拿出来,然后滚吧。”
被围在人群中间的顾臻然低着头,一动不动,他的目光落在地面的某一个黑点上,漆黑的瞳孔里一片专注。耳边的喧嚣被他自动隔离,像是已经习惯了听这些话,又像是完全漠然。
无意义的谩骂依旧在持续,嘲讽声夹裹着巨大的恶意朝他涌来,人们在他的面前似乎天生有一种优越感,轻易就能脱下身上那层人类的伪装,露出底下狰狞的野兽。
良久,他轻微地叹口气。淡漠地将爬到自己脚边的蚂蚁踩住,轻轻碾进肮脏的泥土,骨节粗壮的手指微动,摸到了一直藏在口袋中的一根银丝。
银丝的一头被磨得分外锋利,轻轻一碰,一颗饱满红润的血珠就跃上他的指尖。带着隐隐约约的痒痛,提醒着别人它的存在。
即使隔着衣服,顾臻然依旧可以感觉到残留在上面的冷意。他在心里默数,表情怜悯,像在做出献祭之前的祷告。
三。
二。
略有些长的发遮住眉眼,站在巷子外的靳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可以想象得到他的心情。
他光是听到那些污辱人的话就觉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更何况顾臻然是当事人。
秀气的拳头捏的咯咯响,赶在那些人说出更多难听的话之前,冲进巷子,逮住黄毛就狠狠揍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