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悄悄打量了一眼太平帝的神色, 却并未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不过太平帝登基这一年间,最是重用燕王, 想来是对这个弟弟寄予厚望、毫无猜忌,那侍卫便顺着太平帝的心意道“这半年, 燕王殿下一直游走于我大康南疆,为陛下寻求解读的名医一时半刻不知道北岸军营中之事也是有的。”
李佑鸿看着桌案上的那份信, 缓缓眨了眨眼睛, 道“既然燕王不知道,你们让他知道了就是。”
侍卫一怔, 随即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应了一声“是”。
李佑鸿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朕乏了, 你先退下罢记住, 这件事很重要,你们一定要办好。”
侍卫又应了一声, 这才退出了盘龙殿。
此时, 燕王李佑希也回到了自己的王府。
燕王妃早已等在正室。
久别重逢的夫妻两人相拥而泣。
殿中的奴仆们都按照燕王妃的意思退了出去,两人对坐于桌案两旁, 却诉说的却不是儿女情长。
有另一件迫在眉睫之事需要商议。
燕王妃道“王爷,你此行可找到了治疗陛下之病的法子”
燕王点了点头。
“”燕王妃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我知道我的话大逆不道,但还是不得不说王爷糊涂啊”
太平帝带病登基, 必然不能长久,眼下又无子嗣,故而一开始便得打算好下一位继承大统之人。
李佑时不是做皇帝的料子,太平帝唯一的弟弟燕王便是不二之选。
太平帝李佑鸿痊愈机会渺茫,故而他与燕王都不得不为可能性更大的无子嗣的皇帝因病退位做准备。
一个登基不到一年的帝王,威信本就不足,若再病重,又无能后继帝位的子嗣,底下的臣子必然会有动歪心思的。
总得有一个毫无争议的储君站出来才是。
故而这一年来,太平帝对燕王委以重任,栽培之意明显。李佑希也就顺着皇帝的意思,锋芒毕露,摆足了储君的驾驶,让旁人都看清楚,大康江山还轮不到外人觊觎。
可是
若太平帝李佑鸿的病好不了,李佑希锋芒毕露是顺应天子之意若太平帝李佑鸿的病好了,那李佑希就是野心昭然若揭,日后的路怕是很难走下去了。
燕王妃道“王爷,你何苦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呢”
李佑希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中,他确实一直在为日后继承大统而努力奋斗他清楚他三哥之病的严重,也不止一次受到过他的暗示,心中觉得自己就是未来大康的储君。
只不过野心不等同于异心,更不意味着不忠。
他不允许自己在为皇帝寻医时不尽力。
他可以领着圣旨登基,却不能做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否则又与他与皇帝要防着的那些权臣有甚么区别岂不是辜负了三哥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不过李佑希也不想让王妃担心,道“只是找到了传闻中能解读的神医以前的住处,带回了一个药童而已神医不知所踪,且就算找到了那神医,也未必能将陛下的病治好。”
“王妃不要过早地担心了。”
燕王妃蹙眉,“若我说,殿下根本就不应该请命去为陛下寻药。这瓜田李下,殿下寻不寻得到暂且不提,可总要会避嫌才是。”
李佑希笑了一下,垂眸,“我避无可避。”
“王妃向来通透,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李佑希回京的半月后,北岸军营中的将军们也回京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