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天戈在得知朝廷下达了屠城密令时手脚冰凉。朝廷派来了装备精良的征粮队伍,但襄陵兵丁不过百人的,百姓更是手无寸铁,面对刀剑毫无抵抗之力。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襄陵日后会是怎样一番凄惨的景象了。
“天戈,我虽不是什么清廉好官,但当县令些年也恪尽职守,无一丝懈怠,自认为无愧于我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朝廷之令,圣上的旨意,怎是我一小小县令可以违抗的”县令道,“这城门,不是我想封就封想解就解的,你求我为百姓考虑,解封城门,可我也要为我的家人考虑官兵的刀就明晃晃地在我们一家人的脖子上面架着呢,我怎敢抗旨”
襄陵县令名为王留,他与褚天戈是多年故交,褚天戈去求他解封城门,然后得到了令人心灰意冷的回答,其实这个回答也并不是多么让感到意外,褚天戈预料到了好友会拒绝。他不知道王留是否知道屠城密令,所以在说话时刻意模糊了一些信息。
“错胁迫人命的不是官兵的刀,是鼠疫”褚天戈痛心道,“死于官兵刀下的人多,还是死于鼠疫的人多城一封便只能等死,有谁是想死的若城中发生大规模暴动骚乱,该如何到时候的百姓便不会死于鼠疫了,会直接死于官兵刀下”
王留道“你我相交几十年,我一直视你为兄弟,因长你两岁,我一直以兄长自称。贤弟啊贤弟,你莫要再逼迫为兄了,在这件事情上做主的不是我,是朝廷”
王留言辞恳切,却始终留了一线。他没告诉交情胜似兄弟的褚天戈他已经买通了征粮队中的一个小兵,待征粮队伍离开襄陵之际,他和妻子儿女就会暗暗藏身在粮车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迟早会沦为死城的襄陵。事关家人,人心难测再亲密的朋友,也不可做到完全对彼此坦诚。
褚天戈与好友相谈也始终留了一线。他没告诉王留他已经知道了襄陵即将被屠城,他不敢赌。褚天戈和王留争执许久,两人都没有提及屠城密令,如果王留事先得到了屠城的消息,却在刚刚与挚友的争执中死咬住嘴不透露分毫,这已经很能表露他的立场了。如果王留不知道屠城密令,褚天戈却透露给了他,褚天戈也很难保证王留会不会倒戈,因为他的家人极易受官兵胁迫。
人心,这就是人心危难来临,无人可信褚天戈望着挚友满是疲惫的脸,一种悲凉感油然而生。
“但百姓何辜”最终,他道。
说完这句话,褚天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留的宅邸。
褚天戈脚步沉重脸色凝重地上了马车,马蹄声踢踢踏踏,车帘子来回摇晃。车夫驾马车往褚家赶,褚天戈脑子里不断地思考对策,他的父亲为人正直谦和,褚家是出了名的家风端正,褚天戈无法将襄陵危难置之不理。
以褚家的财力势力,褚天戈买通城门守卫把家人给偷渡出城并不是什么难于登天的事情,但不论是他的父亲、妻子,还是同族的其他兄弟,没有一个提起要逃离襄陵这件事。
没人想离开,没人愿意离开,褚家的根就在襄陵。
总会有解决之法。
褚天戈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已经隐约显现出破败之象的街道,心里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如何才能阻止官兵屠城
朝廷派遣到襄陵进行征粮征兵的官兵有八百人,个个装备精良。八百人是什么概念如果要打仗,八百人取二分之一便足以稳稳攻下兵丁严重不足的小城襄陵。
褚天戈操持家族产业,脑子活络,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实施容易且见效迅速的应对之策,一个狠毒的应对之策。
让所有的官兵都染上鼠疫。
既然官兵屠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