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诸位老爷们醉生梦死,拦着七姐发这种刨人祖坟的财,倒是我的不是了。”
朱七姐,“赵老爷是菩萨心肠,我们这些人却不像您。您的元承行是大买卖,永嘉十三行在您眼中都是鸡零狗碎,其他人就更不要讲了。您能捞到肉吃,我们能捞点汤,泡着白饭吃个半饱就阿弥陀佛了。”
赵毓,“好,都是我的不是,谁让咱大郑不禁鸦片,是我耽误诸位的财路。不过七姐,我不明白,就算上等的派脱那土进不来,您弄点泰西黄毛叫什么英吉利的商人偷运的加尔各答土也就算了,那个东西和上等大土比,品质是差了一些,价格也便宜一些,可是死人死的不会那么快。您这批货可是东瀛倭人从波斯走私的红土,毒性极大,烧的些微多一些就能便血,再多一些立马死人。这是南洋那边下等窑子用来控制不听话、逃跑姑娘用的东西,一两下把人弄废,只能任凭他们摆布。您给您的老主顾用这种波斯烟土,不太合适吧。我听说,您的老主顾里面,还有徽郡王”
说道这里,他又轻轻笑了,似乎一切都是那样的如烟似雾,如同雍京寅时的天空。
“徽郡王可是名字写在宗室玉牒上的贵人,他老人家寿数已高,在朝廷上没有实职,人家的世子手中可有实权。七姐,您再玲珑八面,终究和我一样是个草民,不要说与这些凤子龙孙沾边的事,就算顺天府里一个九品典狱都能让你我生死不能。更何况,您这红土来源也蹊跷,怕不是还通倭”
朱七姐这才感觉周身阴冷,她想要喝一些热茶暖暖,手指却一直抽搐,根本握不住盖碗。一败涂地,今天彻底的一败涂地,她的七寸就在赵毓手中捏着,人家再用些力气,她就碎了。
她连忙服软,“赵老爷,我一个妇道人家,很多事情不懂,您给个章程。”
赵毓又笑,“七姐别害怕,您这批货想来也没有多少钱,一会儿用石灰烧了,就地一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您看成吗”
“好。”朱七姐连忙点头。赵毓又说了几句,无非就是这行生意当真不好,看着繁花似锦,其实白骨遍地,希望七姐就算为了自己来生还能投个人胎也不要再碰。朱七姐自然是千万个同意。
随后,赵毓话音一转,单刀直入问了一句,“甘宁总督徐绍那位小公子,是如何遇上罗小草的”
朱七姐一愣。
赵毓没有问“徐小公子怎么会看上罗小草”或者是,“徐小公子怎么能放弃罗小草”,他很直接,问的就是“如何遇到罗小草”。
朱七姐刚想要说话,赵毓又说,“这大千世界,爱有千般,恨有千般,无论爱恨都是缘,孽缘也是缘。”
“徐小公子身份贵重,见过的美人犹如过江之鲫,对于罗小草这么个农家少女,即使这个少女长的些微出众一些,那也只是一时贪鲜,就算强买进府为奴为婢,为此坏了一个清白良家女子的一生,也不算很令人诧异。毕竟人生来有高低贵贱,有的时候认命总要好过一些,我对这些衙内公子们的品行没有太多的期待。”
“我奇怪的是,徐小公子怎么那么凑巧难得一次去进香,又那么难得就一眼见到了寺庙门口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随后,又那么十分凑巧知道这个小丫头经过朱七姐您的手被转卖过最后,实在是凑巧中的凑巧,我从您手中买下这个丫头,已经撕毁了卖身契。这个世上无巧不成书,可是巧成这样,也够烟波江上使人愁的,愁人,真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