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姐主要做开书寓的营生,并不是开烟馆的买卖。
这一次她私运一些烟土也只是为了试试水。所以这批货当真就如同赵毓所说的,并不多,再加上品质极差,就算全部销毁对于朱七姐来说也不会伤筋动骨,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这点银子和赵毓死杠。
“赵老爷,我也只是受人所托。”
“谁”
“是徐总督的夫人,那位小公子的亲娘。”
赵毓听着就乐,“给儿子找这种麻烦,也只有他们家那位亲娘了。”
朱七姐,“徐家小公子从小受宠,刚从南方到雍京城,因为不太懂规矩在女人这种事上已经惹过几次麻烦了。有一次甚至看上了南城何家当家二奶奶的胭脂狗,一定要花大价钱娶回去。徐夫人实在不想再丢人,这才找到我,让我给他们家少爷物色几个姑娘,要模样好的,出身清白的,进府侍候。”
赵毓给她换了一碗热奶茶,随后饶有兴趣的笑着说,“何家那位二奶奶还干这种缺德事他们老何家祖上也是为官做宰、出将入相的,虽然说子孙不肖败落了,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祖宗的脸面又不是茅坑的门帘,该要,还是应该要的。”
朱七姐听他的话,喝了两口热奶茶,脸色稍微缓了一些,“赵老爷这话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您手中有大把的银钱,不觉得日子艰难,何家门里的那些爷尽是纨绔子弟,除了花钱别的什么都不会。平日里这么大的开销,主持中馈的二奶奶从哪里捞钱除了没被典当的祖产能勉强支撑一些,其余的,只能是捞偏门了。再加上他们家毕竟有些根基,顺天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文湛忽然开口,“什么是胭脂狗”
朱七姐面上似乎对这个人不在意,其实她的双眼一直暗中盯着文湛。难得的机会,她想要就近再琢磨琢磨,此人究竟是个什么底细只是,当听到文湛开口的时候,她反倒糊涂了。
她自负看人如同透骨钉,却怎么也看不透眼前之人。
当时有人传文湛供职于翰林院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随后,那些人去翰林院钻山打洞一边的查,因为他们来路不正,不敢在翰林院明目张胆的折腾,找人异常耗时,终究一无所获。朱七姐的书寓在雍京是拔头筹的,她见惯了达官贵人,甚至连宗室皇亲也不陌生,就连那位徽郡王也是她们家姑娘的裙下臣,可她就是没见过文湛这样的男人。
极重的书卷气却不是翰林,周身清贵却不是王公,身着布衣旧鞋却与贩夫走卒全然不沾。
还有,样貌。见过文湛的人都觉得他清俊到无法描述,可是在朱七姐眼中,这反而要退到其次。已经到了这个场面了,权势、财力、头脑甚至是武力都是权衡的筹码,皮相是最不重要的,毕竟,她做的就是风月生意,苏北大水一过,再美丽的皮囊也不过值一口薄皮棺材。
此人在朱七姐眼中是个填不满的深坑,任何关于他的想法都不过分,他似乎全知全能,却被一个问题戳破了这层纸。
“什么是胭脂狗”
这个人,不通市井人情,难道,真的如同另外一个传言,他是赵毓豢养的落魄名门之后
赵毓回答,“高门大户的老爷们多豢养姬妾。家族繁盛的时候,人口多一些,不过是添了碗筷,可是一旦败落,多余一个人吃饭,就多一份负担。而且,这些老爷们平时花习惯了,不懂节省,所以有些心黑手狠,肯拉下脸皮的当家夫人就把这些姬妾放出府门,做一些皮肉生意。”
“度夜的银钱收的比市价贵的多,如果遇到嫌贵或者不想给钱的嫖客,主人家就给他扣一个拐带高门妾的大帽子直接押着扭送官府,这在大郑律法上可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