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风寒。”李元婴接过侍女送来的铜错银莲花纹手炉,放到王妃的手里,温声说道。原来静雅如芙蓉的小娘子,如今已经淡然如秋荷,越发清冷出尘。“每年元正或者中秋,我们可以随意选个时间回长安。”
别人赴任之后,无诏不敢离开,李元婴不会有这种顾虑,自从他去滕州再到留王大都护府,就没在哪个地方待过半年,待的最多的地方是楼船,不是闲来垂钓碧海上,忽复乘舟梦日边;便是烹羊宰牛且为乐,享丝竹乱耳之乐。
不要提鱼字,也不要提脍字,再美味的食材,纵有百般做法也抵不住日月悠长。
“陛下待王爷亲厚,王爷也要谨守规矩,不让他为难才是。”王妃眉尖若蹙,双手抱紧暖炉,低声提醒道。滕王年少时任性些便任性些,陛下一句年少轻狂就能揭过去,政事堂的各位郎君也不好揪着不放。如今已然大婚,孺人媵妾俱全,一年之后若是有了子嗣,别人不会再将他的胡闹,视作年少不懂事。
大都护、都护、大都督、都督、刺史等官员,无诏不得回长安,无诏不得离开任职之地“就算王爷不为我等后院妇人的安危考虑,也要为你与陛下的兄弟之情,思虑周详才是。”
“二娘可有读过卫人迎新妇”李元婴看了眼越来越远的长安,牵起滕王妃的右手,抬脚朝船舱厅堂走去,学着弘文馆学士们的风范,温文尔雅地问道。
战国策之宋卫策记载卫人迎新妇,妇上车,问“骖马,谁马也”御曰“借之。”新妇谓仆曰“拊骖,无笞服”车至门,扶,教送母“灭灶,将失火。”入室,见臼,曰“徙之牖下,妨往来者。”主人笑之。
此三言者,皆要言也,然而不免为笑者,蚤晚之时失也。
怡红院的宝二爷为什么喜欢林妹妹,不喜欢宝姐姐同样的道理,宝姐姐劝他的那些话确实是金玉良言,有助于仕途经济之道,只是蚤晚之时失也。对于宝二爷来说,他喜欢水做的漂亮女孩子,喜欢口品尝樱桃破,喜欢斗草撕扇子,或者再说的明白些,除了某些想要补偿童年心里缺失的另类,没人喜欢再找个娘来每日念紧箍咒。
王妃脚步微顿,忙又跟上李元婴的脚步,脸色不变地应道“不知王爷可有读过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后续为然此女登墙窥臣三年,至今未许也。登徒子则不然其妻蓬头挛耳,齞唇历齿,旁行踽偻,又疥且痔。登徒子悦之,使有五子。王孰察之,谁为好色者矣。
要言不在早晚,在于听到要言的人是否在意建言之人。阿娘说男人就像孩子,不能不让却也不能一味忍让。不让,容易使夫妻之间的感情平白生出嫌隙来,给居心叵测的妾室可趁之机;一味忍让,又会被夫君认为理所当然进而习惯成自然,真遇到难处时,不会为她撑腰不说,反而会指责她不识大体,乱了规矩。
“某更喜欢那种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须臾之间,美貌横生的佳人。”李元婴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不愧是苏定方的闺女,声东击西的手段,用的还算及格,但仍有操之过急之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给他定规矩,呵呵,再美的美人也不行。
若不是不喜欢被人束缚手脚,管东管西说三道四,原来那一世就不会宁愿当钓鱼佬,也不娶个小美人回家。传道受业解惑的职业,没有想象中那么清贫,钓鱼佬买装备和跑点花费的钱数,仅次于摄影爱好者和古董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