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应了一声,让棣棠和箩叶快点绾发。
昨夜她也想明白了,这一步总得迈出去,自怨自艾也没什么用,还是得细细思量该怎么办。
唯一好的就是,因为这件事把辰羡惹火了,天天盯着她,倒没时间去见卫王商讨新政了。
姜姮暗自调侃,经历过前世十几年的沉浮波折,她可比十几岁小女孩时想得开了。
挽上披帛,姜姮缓步出去,见辰羡现在院子里,初升的朝晖落在他的身上,正是青衫磊落,公子如玉的好年华。
她只当昨夜那番争吵不曾发生,笑意盈盈迎上去,道“辰羡,你用朝食了吗”
辰羡也不想逮着那点事对姜姮一个劲儿冷脸,顺坡下,冲她微笑了笑“没有。”
姜姮把他让进花厅用朝食。
膳桌上是沉默的,两人都跟对方说些话,但都不知从何说起,几番欲言又止,最后都放弃了,干脆低下头默默用膳。
用完膳就要出门,出了院子姜姮忍不住又看了眼梁潇寝阁的方向。
她这边寸步难行,也不知他那边是否顺利,有没有想出好主意扭转即将上演的新政党覆灭悲剧。
这样一想,又觉乌云绕顶,困难重重。
虽说是出去玩,但两人都没什么心情,待姜姮上了马车,才想起来要商量去哪儿。
她撩起车幔,冲在外面骑马的辰羡问“你想去哪儿呢”
辰羡看上去也是心不在焉,随口道“不是你说要出去玩的吗想去哪儿只管说,我会带你去的。”
姜姮想要缓和两人之间氛围,故作轻松道“好容易出来,总要去个热闹的地方,琉璃瓦子还是桑荆瓦子,你挑一个吧。”
辰羡随口道“那就桑荆瓦子吧。”
白天的瓦舍相对清冷,不时传出几句零星的鼓点唱腔,随意至极,更像是伶人在吊嗓子排练。
辰羡派人进去定了雅间,领着姜姮进去,让人垂下半卷竹帘,看着画台上拉开帷幕的傀儡戏,堂倌端上几盘干果。
姜姮前世看过太多场牵丝傀儡戏,大多是陪姑姑来的,一堆女眷聚在一起,说笑玩乐,台上演得怎么样反倒不重要了。
像这样冷冷清清地看一场戏,还是头一回。
台上戏腔婉转,姜姮想趁眼下气氛尚佳跟辰羡说几句话,在心底斟酌了一阵儿,才小心翼翼地轻声道“这些日子你能不能先别去见卫王了。”
辰羡方才就注意到姜姮欲言又止,心道她要是敢再提退婚的事,他立即就走,并且回去禀请母亲让她做主,给他和姜姮立即完婚。
谁知她说得是这个。
辰羡一时有些愣怔,半天没说话。
姜姮昨夜睡不着觉,想了个绝佳的说辞“辰羡,你可以不拿自己的仕途性命当回事,但你总要为我父亲考虑吧。”
辰羡愕然“舅舅,这事跟舅舅有什么关系”
姜姮道“父亲是手握兵权的封疆大吏,本就深受帝王忌惮,靖穆王府和姜国公府是姻亲,又来往密切,不管你做了什么事,都会牵连到父亲的。”
辰羡无奈摇头“姮姮,你到底是怎么了睡了一觉,倒开始草木皆兵,看谁都是坏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呢。”
姜姮敛袖给他斟了杯茶,苦笑“辰羡,是你太天真了。如果真的君臣一心,毫无猜疑芥蒂,那我和兄长为什么要自小背井离乡住在金陵”
“你不会真的信了长辈们的说辞,是父亲戎马倥偬,没有照顾我们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