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儿便管不得你是不是贵妃娘娘,我这也要以下犯上了”
婉兮大笑,抱住语琴,“姐姐说罢,叫我也再跟着欢喜一回。”
语琴只得叹气,伸指头点在婉兮脑门儿上,“那是皇上的御舟,岂是什么人都敢闹的且不说只是个小小的水手,便是一品大员,你给他几个胆子去,看他敢不敢”
“那些水手啊,都是蕞尔小民,便是平日见个县太爷,都不敢这么闹的;更何况这是皇上啊”
语琴瞟住婉兮,“那日闹的动静反而大,我又经你那句话点拨,回去越想越觉着说不通想到最后,也唯有一个解释能成立,那两个水手之所以敢胆大到在御舟上生事,我倒怕那个在背后给他们出主意、撑腰的,不会是旁人,而唯有可能是皇上他自己”
“要不是皇上自己,而是换了任何一个大臣,别说两个水手脑袋随时没了,便是那大臣自己也没跑儿。谁能傻成那样儿,还去怂恿两个水手在皇上的御舟上那么闹啊”
婉兮听到这里,已是笑倒在语琴肩上。
半晌才软软伏在语琴耳边,含笑道,“如今皇上也都已经难逃姐姐法眼了。姐姐猜,这会子皇上耳朵烧不烧得慌”
语琴轻哼一声儿,自也笑了,“反正这会子念叨皇上的,又不止咱们两个。你真当忻嫔和安宁是傻的呀,便是当时还没想明白,这都几天过来了,还能寻思不过味儿来”
婉兮按着语琴的肩头,缓缓抬眸。
“所谓小惩大诫,皇上已是点到而止,就是不知道忻嫔和安宁明不明白皇上的心思。若是两人这会子知道收敛,那他们自还给自己留下转圜的余地;可若都到此时了还要一意孤行,我这会子都已经忍不住要为他们两个悬心去了。”
语琴眼睛自是一亮,“你快与我说说,皇上还能如何收拾他们两个”
“哪儿还用皇上再亲自出手”婉兮妙目流光,凝注语琴,“身为人臣,哪个不是最善察言观色更何况这些江南的官员,更个个儿都被江南的山水养成人精儿了。只需这点子风吹草动,自然有人善体圣意,闻风而动”
“到时候儿便是大臣们弹劾的折子,都够将安宁这些年在江南的老底一层一层全都揭开了皇上哪里还用亲自动手,只需循着大臣们的奏报,该查的查,该罚的罚,这安宁的大麻烦就已经到了”
“至于忻嫔,”婉兮妙目轻转,“若是安宁倒了,她最大的倚仗就也没了。姐姐想,凭她一个深宫妇人,她到时候儿还能再干什么去”
语琴也是柳眉轻竖。
“便是她哥哥是多罗额驸,她还有两个姐夫,一个是侍郎,一个是内阁中书,可是若皇上收拾了安宁去,我就不信她另外那两个姐夫还敢逆龙鳞去”
婉兮含笑垂首,“姐姐,我有预感,咱们一直等着的那个日子就要来了。”
“此次南巡本是忻嫔最为盼望的复宠良机,可是皇上不早不晚,也偏偏要在此时,动手给她教训了。”
语琴终于笑起来,“太好了南巡对于忻嫔来说,一向都是特别的机会。便也是在上一次南巡,她借我父亲捐官的事儿,险些害了我母家,又连累你动了胎气去要不,在小十五之前,你明明还该再有一个孩子的。”
婉兮努力地笑,攥住语琴的手,“都过去了,姐姐便别难过了。咱们失去的,皇上都替咱们记着呢。上回南巡咱们经历过的,这回南巡,皇上都会替咱们找回来。”
四月,皇帝銮驾继续北归。
四月初七日,皇帝奉皇太后御舟至淮河。皇帝亲祭淮神,奉皇太后渡河。
祭淮神大典前后,婉兮原本还好好儿的,可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