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过是想试一试小徒弟,知道他约摸学过多少好有个底,不想小徒弟出人意料的“博学”。
眼看月亮越升越高,小孩子可不能睡太晚。
银环洗漱好钻上床,客栈上房的床铺又舒适又宽大,银环钻进去只占了小小的一个角落。他抱着被子靠着墙角,也不躺下睡,只盯着黄药师看,好似只有一个黄药师可以看,值得看,满满当当的就这么一个人。于是硬是将黄药师的一句我去隔壁睡给瞧回了肚子里。
他望着明显是留给他的一大半床铺,试探着坐过去。银环眨了下眼睛,将枕头往他那边推了推,勾着唇角笑眯眯的,也不说话。
黄药师于是脱了衣裳穿着里衣躺了上来,他躺下了,银环便也跟着躺了下来。
黄药师睡着床沿,银环贴着墙壁,两个人中间再多塞进一个人空间也还能有余。作为师父,黄药师以掌风灭了烛火,接着暗下来的一瞬间大家都什么也瞧不见往里头挪了挪,顺手将小徒弟捞过来,帮他将被子盖好。
手下的小身体瘦弱又单薄,凸出的骨头嶙峋得扎手。孩子的体温一般比大人高一些,银环的温度透过里衣传到黄药师的手掌心却并不很暖和,比常人略低一些。
温热宽大的手掌贴在脊背上,顺着皮肤渗透进血肉骨缝,蔓延至四肢百骸,真暖和。银环闭上眼睛,几乎下一刻就睡了过去,迷糊糊的嘟囔一句“师父”便没了动静,只平缓的呼吸一声不落的进了黄药师耳朵里。
黄药师其实并不习惯与人太过亲近,他是天之骄子,出身富贵,理所当然的目无下尘。只是他若觉得一个人顺眼,纳入羽翼之下,那便自然待他好。
银环够聪明,而他恰巧喜欢聪明人。银环容貌不差,而他恰巧瞧着顺眼。银环跳脱又自有惹人怜爱的乖巧在,十分不巧戳了黄药师的心窝子,一面想笑一面又心软他瘦弱可怜。
两个人隔着一臂的距离,被褥暖和了之后黄药师便收回了手,往外沿挪了挪,闭上眼睡了去。
春末夏初,白日里天气还算暖和,到了晚上却还是凉的,夜风时而拍打着窗子,却怎么也进不到和暖的屋子去,许是知晓被褥够暖,于是寒冷的夜风偶一吵闹也只教人睡梦更沉,成了静谧夜里独特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