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无辜的舔了舔嘴唇上剩下的一点汤。人啊果然不能贪心,他想要一碗,现在却连半碗都没有了。
许是黄药师的态度给了银环足够的底气,他轻轻扯了扯黄药师的袖子“够不着。”
黄药师兀自将蛋羹吃了“那就自己想办法够到。”
银环张了张嘴,又给闭上了。随后黄药师就看着小崽子双手撑着桌子爬上了凳子,好了,这下终于够着饭菜了。
银环喜滋滋伸长了手去捞鱼汤,老早就想爬桌了,奈何自家师父很重规矩的样子,他硬是忍住了。现在好,有理由爬了。
银环脚尖略微垫着,显然是个极危险的动作,一不小心就能囫囵摔下桌。可这小崽子只顾着美了,胆子也大,一点不觉得怕。
黄药师呛了口蛋羹,训道“不像样,坐下吃。”
银环才捞了小半碗汤,才不依他,只嘟着嘴捞汤。黄药师拎着他的领子给他提下来,银环吓一跳又给他师父摁凳子上了。
银环含着勺子舔鱼汤,眼见着美食离自己而去,忿忿的想他这个师父真是见了鬼的喜怒无常。
他心中刚不忿完,他见了鬼般喜怒无常的师父给他拿了个干净的碗,装了满满一碗碎肉粥放到了他面前。银环试探着抿了一口,不很烫,还是刚好入口的温热。
银环又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甜的像是一次吃够了一蜜糖。他够着脖子小口小口的喝粥,温热的熨帖的一碗粥。半碗汤一碗粥,大抵便是一切心甘情愿的原由,与所有死心塌地的开始。
他收回前面的话,师父还是很会体贴人的嘛。
房中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偶尔传来细碎的筷子勺子的磕碰声。
黄药师一直酒佐着菜吃,见银环粥也喝了大半碗才开口“识字么”
银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记不得,隐约识得的吧。”
黄药师对他的回答意料之中,又问他“想要学甚么”
这话问的颇为随意又极尽高傲自负。好似不管银环要学什么他都能教,上到琴棋书画,下到锄地种菜。
银环几乎是不经脑子思考便脱口道“师父教甚么,我便学甚么。”
话一出口银环还得意洋洋,可不是,他就是打心底里这么觉得的。他可以跟得上敢说什么都能教的师父,因为他什么都能学。
黄药师闻言没有说他自大,反而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银环见着他笑,便也不由一起笑起来。眉眼弯弯的,似是粉团捏的一个孩子。
银环没吃到的蛋羹到底还是吃到了嘴,虽然就那么几口。黄药师不许银环吃多,觉他差不多便不让他再吃。店小二将碗筷撤下去,又端上些茶点,量都不多,胜在精致,都小小个的,一看就是给孩子做的。
黄药师抓了两颗糖让银环解馋,自己则铺了白宣纸磨了墨,下笔写得很快。银环垫着脚瞧,瞧不见也跟在黄药师边上,像条无处安放的小尾巴。
黄药师写满一张纸捏起来吹了吹递给银环“识得几个字”
银环小心的捧过来,他找不出词儿来形容满页的墨字,思来想去也只得一句好看。再仔细读一读写的什么“人之初嗯都识得。”
银环没读之前觉得不会,可一开口却发现很流利的便能背了出来。
黄药师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只是又写了许多给他念,夜深前银环背完了一整本三字经,一段千字文。银环认为自己是没学过的,可真念起来却是自发从口中出了去。
他抓着糕点在吃,还想看黄药师写,黄药师拍了拍他的脑袋“去洗漱睡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