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就着烛火将绣的不满意的叶子细细拆开, 取了细线来重绣, 线太细了,小小的一片叶却是几个时辰过去才有了模样。
剪去针线, 指尖抚过滑顺的叶片, 银环仔细端详了片刻, 有一瞬出神。他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 轻轻将红衣拥进怀中, 贴着胸口。
花满楼,这世上第一个说爱他的人。
第二日晨起, 长景正抱起药篓子去院子里晒,刚一转头吓得差点儿松手将脚砸了, 他瞪着眼瞧着坐在东家专属的桌子后头的俊美公子, 眉眼颇艳, 姿态风流, 正靠在椅背上闲闲的翻着本蓝皮书。
那细白细白的手指, 那漂亮至殊丽的眼睛,就是那眉毛不太像,可一垂目一低眉,分明是
“东东家”
银环挑眉扫了一眼明显吓瞧懵了的小伙计,笑了一笑,声音干净带着点儿冷清“什么事”
长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他娇娇柔柔的东家呢,昨儿还在呢, 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大夫。
“您这是”长景机灵的脑子转不灵了。
恰好医馆另外两个老大夫结伴而来,一进门也愣了,左边一身富态的周大夫一拍身边的高瘦的方大夫,乐了“都说冷大夫巾帼不让须眉,怎么今日还真扮起来了。别说,真像,差些不敢认了。”
长景闻言立时觉得自己是个猪脑子,是嘛,女扮男装而已,他吓个什么劲儿。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乍一见东家怎么就闪过东家居然是个公子哥儿这样的念头。
方大夫也跟着笑,他们跟银环混熟了,管他老的少的都当朋友处,颇有点儿江湖气。方大夫嘴上叭叭着玩笑“哎哟,老周你别说,咱们东家生的一副花容月貌啊,这男装一穿首饰一摘,乖乖,一个字,俊。那不知道的小姑娘瞧了摸不准得多喜欢呢,冷大夫你可小心着点儿,可别出去霍霍人啊。”
银环也笑了“行,记下了。我可不敢出去荒唐的。”
都是普通老百姓,没世家里头那些大过天的规矩,他们知道银环与对门的花公子互为有意也都乐见其成,闻言笑过一通便各自忙开。
两位大夫来了之后银环又呆了一阵,估摸对门摆好了早饭,理了理窄窄的袖子,整一整银白的外衫,端着一派风流公子的劲儿过去蹭饭了。
用了饭后这人明知花满楼还瞧不见,却硬是在人家面前转了一圈又一圈,问好不好看,俊不俊美。硬要花满楼夸他,夸了一句还不够,非得挑出细节仔细说说。
花满楼拿他哪有办法,只好摸了一遍,最后称赞他发冠精美。
银环勉勉强强算他过了关,花满楼见他今日同只撒欢的奶猫儿似的,知他心中欢喜,见他笑便也不由随着一块儿笑。
银环今日罢了工,或者说这几日他要一直赖着花满楼至他归家。知晓暂别的日子,那还能在一起的时光可不能浪费了。
桌上换下碗筷,上了糕点热茶,花满楼让银环坐一会儿,自己则去取了笔墨纸砚并几本游记来。
“这是做什么”银环捧着热茶,困惑道。
花满楼几乎能想象银环抬着脸一脸疑惑的望着他的模样,他浅浅笑着,摸了摸银环的脸颊,手指触及竖领便镶着的一圈暖毛,脑海中想着银环的模样,轻声道“陪你一起想一想自杭州出发,要走过多少路,见到多少风景,哪里的糖糕最好吃,哪里的花草最特别。我们一起规划一条大概的道路出来,这样日日都有章程,日日都不会无趣。”
银环一把抱住花满楼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腰腹处,撒娇似的“七童我可真想将你变小,好揣进我的怀里,一直带着你。”
花满楼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笑着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