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那儿给姐姐抓药去了。”
韦滂只看见一个袅娜背影, 穿着一身粉衣, 满头青丝束成发髻,露出白皙细弱的脖颈。
“宁家大娘子这些年汤药就没断过”
韦滂认出那几个看着宁家二娘离去的中年妇人是山城中嘴巴最碎的, 他抬脚就想转身回去, 只是已经来不及。
一个头上包着靛蓝白碎花的大婶眼尖得很“哎哟韦家小子,你也来看宁家二娘子呀”
另一个褐头巾和灰头巾的婶子也转过来“韦家小子这是想媳妇了”
“要不要婶子给你介绍一个不是我夸, 我姐姐的夫家的三叔叔嫁出去的女儿的妯娌娘家侄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那相貌人品是家家都夸”
“不不不不了,多谢各位婶婶好意,小子现在还没那个心思呢。”韦滂拔腿就跑, 留着三个热爱八卦的妇人在他背后直笑话。
“脸皮真薄。”
“还是得多学学那宁家的小秀才才好, 去金华收个租子, 都能带个美娇娘回家做二房。”
怀里揣着一包药材的聂小倩脚步一顿,偏偏头将鬓发轻轻捋到耳后,再垂下那颗美艳无比的头颅快步走了。
莫与争已经将兔子剥皮放血处理干净,林长风坐在桌边看他在狭小的厨房中忙碌, 团团转着将火生起来,架起锅烧水。
“爹爹,隔壁的人好像醒了。”桌面底下,林长风的两条小短腿前后晃悠, 他双手撑在矮凳的两边,身子向前倾着看向厨房门外,“那个谁也回来了。”
莫与争拿着一把尖刀, 专心又细致地剥去兔肉中的骨头,他头也不抬地“小风你去隔壁看一眼杜姥姥,看看她现在精神好些了没有。”
“哦。”林长风身侧的双手一撑,从矮凳上跳下来。
刚刚进门的韦滂,看见他杨先生家的小胖子略有些艰难地跨过厨房的门槛,心里还在感慨这对父子真是接地气,若非他们的样貌长得着实是过于出众,只怕他也瞧不出来这是两只妖怪。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不是作恶的妖怪就好。
“杨先生,需要我帮忙吗”韦滂帮忙托了林长风一把,等他顺利翻过门槛之后,才站起身来。
莫与争已经把兔子的骨头都取了出来,韦滂看看案板上剁下来的兔头,又看看旁边那一副被“杨先生”拼起来的洁白骨骼,陷入了愣然与沉默之中。
“先生您这是”
“哎呀,小兄弟来得正好。”莫与争手上还染着一层兔血,宽大的袖子早就扎好,露着一截洁白手臂,手臂上也溅到了不少血点子,“在下往日都是不用人身行动的,也不曾吃过人类的食物。”
他黛眉弯弯,眉峰却像沉入江中的的山脊一样有些消沉“小风他刚刚才学会化形得了人身,对什么都很好奇,他娘也没来得及教他些在人世间中的事情;不怕小兄弟你笑话,在下实在是从未做过人族的料理,还想等着你回来帮我一帮,也好满足那孩子的心愿。”
清艳凄美的桃花妖背后藏着怎样令人伤怀的过往,韦滂不欲多作探究,但他相信自己确确实实是感受到了。
他把窄衣的袖子一撸“先生你自去休息,这点小事,放着我来就好。”
莫与争流露出些感激的情绪“那就有劳小兄弟了。”
韦滂大手一挥“嗨,这值当什么若先生不嫌弃,叫我一声小滂就行了。”他常年在山中行走,遇到过性喜食人的恶妖,也碰见过人畜无害的善妖,更是见识过数对相恋相爱的人与妖精。
有的时候,妖物对待感情的态度,比人类要诚挚得太多了。
韦滂熟练地将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