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莫回姿态从容, 仿佛在形势中处于下方的不是他。
“难堪”桓修白扯了下嘴角,表情像愤怒, 又像在笑, “是了,难堪的一直是我, 你让我以为我们间有好感”
席莫回耐心十足打断他,似在居高临下地劝解, 又在陈述事实
“这世上有很多的你以为, 我却不能一一为它们负责。”
“我没有责任, 也没有义务为你的思想负责。”从那双薄唇里吐出这样的字眼。
席莫回等着看身上人如遭重击的样子,然而, 这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桓修白做了件奇怪的举动拽起上衣, 从背后撕下一块东西, 丢到了地上。
那是他的信息素贴。
是他最后的伪装。
“你的呢揭掉。”他沉重地命令道。
席莫回近乎怜悯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反应如此过度可不好。”
这是一句赤裸裸的嘲讽。
那只铁臂撕开了他的长袍,顺着一寸一寸上去, 又急躁又粗鲁, 在他起伏的小腹上找到了性素贴纸,紧拽着扯出来, 掿成一团, 同样丢到身后。
失去“遮罩”,真实的信息素慢慢浸透了整个房间,它们在空气中发生碰撞, 分离,又相融在一起,滋生出令人亢奋的气息,倒灌进鼻腔中,开始在神经上发生作用。
“这样就可以了”桓修白喃喃道。
就算坦诚相待了。
席莫回将心底动荡的一面锁起来,以绝对无懈可击的正面状态应对桓修白。他现在看这个男人,和看一个普通发病的臆想症病患没有区别,甚至比平日里还缺乏同情。
因为,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解决掉这人,推开他的尸体安然离开。
他留下来,只不过是好奇心发作,想近距离观测一个人精神崩塌的奇妙过程。
“为什么。”
听到对方发问,席莫回善意地回答“一开始我只是想测试一下,你会这么快臣服,我也挺惊讶的。”
他的语气仿佛这仅仅是个为了得到真实数据,恰好“忘了”告诉被实验者真相的小心理实验。
席莫回在心里认可了这一说法。不过是个简单的富兰克林效应,他偶尔找戈里叶帮帮忙,表现出愿意依赖的假象,就令对方轻而易举产生了互有好感的错觉,并在这一过程中不断加深,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这声音越发枯涩。
席莫回轻巧道“你是谁”
一阵仿佛骨骼扭曲掰碎声从那副躯体传出来,紧握的拳头指骨清白,突出的骨头似乎随时都能刺破皮肤,穿刺出来,割伤他人。桓修白明显换了声气,在断气的边缘,苟延残喘“我是谁好问题,好问题。”
他自顾自地点着头,好似有观众在场,为他的遭遇鼓掌。
席莫回突然不想进行下去了。他拿出时间怀表,手指按在分针上停了三秒,一肘顶开压在身上的躯体,整了整衣服走出去。
他打开寝宫的门,脸朝后说了句“你是戈里叶,贡多勒的王,地狱之主。”
为什么他的手心在出汗真奇怪啊。
席莫回向前迈步,听到身后有一声极其古怪的音调,像是濒死之人最后关头的病吟。
他心有所感,心跳忽然慌张起来,不知道自己在惧怕什么。
然而,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东西还是降临在他头上,撕破了他用以保护的自我欺骗。
“我姓桓,那个被你在医院掏了心脏,还咬了你一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