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隔得太久, 他的记忆支离破碎, 只记得青阳站在在冷焰旁,一盏一盏,痛饮烈火。
白灼的火透过皮肤依然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它在青阳的血管中涌动,自内而外, 发着薄透的光。
这光,并不让人舒坦。青阳眉目之间全是痛楚, 睫毛在无力地阖动, 可他手中的金盏,从未停过。
“不,我不要你再喝了”
那时候他个头不高, 竭力踮起脚, 也只能扯住青阳的广袖。
“这没什么,子珏。”青阳尽力撑出一个和暖的笑容,“你放心。我的身体和你们不一样, 我不会死,也不会痛。”
一盏又一盏,青阳已无力支撑身体,伏在喷泉的边沿, 青丝散了满地。
“你骗人你骗人”他紧紧揪住青阳豆青色的袖,鼻子一酸,赶紧咬牙,把软弱的泪水憋住。
“子珏。祈愿,从来都不是单向的奇迹,而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青阳放下金盏,左手无力落于烈火之中“天神的祝福,是很宝贵的,所以需要的代价也很昂贵。”
“我不要病好我也不要祝福。”年幼的伍舒扬终究还是没忍住,涟涟泪水模糊了眼睛,他要看不清烈火之上,青阳好看的眉眼。
“我只要青阳。”
他的力量太小,臂膀也太小,他连青阳的袖口都够不到,更阻挡不了心怀广阔的青阳。
那天的晨曦迟了又迟,在痛苦和悲哀中,久久不肯来到。
模糊之间,青阳还断续地拍他的背,无奈地低语、柔和地宽慰。
“这谁也不怪,只怪我自己是我把代价,定得太高。”
他不记得此后的结局,只记得后来自己伏在青阳散开的氅上,哭得不能自已。
当时年纪太小,他听不明白青阳古怪的话语。如果他早些发现,如果他不一味贪恋青阳的眷顾,或许早有转机。
张狂的石路尽头,一缕天光,洒在古怪的巨石阵上。
石阵中央,立着一座鎏金三层喷泉,冷白烈火不住在喷泉中翻涌。
一盏金杯,被火焰托举着,漂浮在喷泉最顶端。
这是青阳曾经饮过的烈火,也是他曾经受过的苦难。
伍舒扬以往精致又华美的披风,被刮擦得褴褛,臂上身上留下大片暗色血迹。
茫茫晨曦从未如此漫长,一番折磨下来,他还能站住,已经着实不易。
他撑着喷泉冰凉的金边,将金盏探入冷白的火焰中,炽烈的温度,迅速摧毁他仅剩的意志。
这只是没入其中,舀起火焰而已。
他将手从烈火中拉出,大火熊熊,顺着手掌、腕线滚滚而来。
千万倍的痛苦肆虐他的皮肤,如岩浆滚烫,灼伤他手掌和小臂上的伤口。
他明白了当时青阳支持不住的原因尤其从碎石之路,步步折磨而来之后。
一盏,烈火入喉,热和痛迅速拧紧了他的咽喉,一路凌虐。
“子珏的字写得端雅,和子珏的人一样。”他想起天神柔和的声音。
一盏,炽热在他全身奔涌,甚至每一寸细小的毛孔,都在痛楚惊呼。
“子珏的心地善良。过往和苦痛,扭曲不了你的心肠。”
一盏,他不知道冷白的焰火在他周身流动,吞噬他残存的力量与意志。
“子珏。如果有人乱了你的心,就摇动鎏金火铃。这是特意为你”
岁月悠长,他从蜷缩在青阳的怀中开始,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