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说着,一面就有婢子上前,将那碗香气扑鼻的羊汤牢丸撤了下去,真正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王尔一个没忍住,非常没出息地眼睛黏在上头,脑袋跟着转了半圈儿,连接话都忘了。
另一位袁玉庵比她还是能矜持一些,并没有像她那么丢人,反而表现得像是鼻子失灵了似的漠不关心,面不改色地和熙接口道“珂娘子太客气了,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正该体谅才是,哪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他这样说也是有目的的,失礼什么的都不重要,主要是点出“都是一家人”来,若是王珂对这句话能够认可,哪怕只是漫应一声,后头的话也就好说了。
只可惜,集云对此却是毫无反应,甚至并不搭腔儿,又再次忙碌了起来。
此时又有两名低眉顺眼的婢子上前去,集云自顾自地拿起了茶盏来漱口,抬手侧掩,吐入了婢女捧着的痰盂中。
再有净手、拭巾几个流程,全程竟是鸦雀无声,不管是侍女还是集云,都没让器具、流水、脚步等,传出任何一点声响来。
就这一下子,就将两个人微微震住了,王尔和袁玉庵两人也是世家贵族出身,但山外有山,如今才知何为穷奢极贵,什么才叫真正的讲究呢。
在这种明明并不压抑的寂静中,两个人却偏偏大气儿都不敢出,更别提接着刚才的话题,再说出什么来了。
接着,已经复命回来的静姝亲自奉上了小小一盏木樨花露化的香汤,集云取过后慢慢饮着,再开口时,则完全抛开了前言,没理袁玉庵的话,淡淡道“实在也是不巧,偏偏我与十一郎入宫去了,让你们久候。不知两位今日登门,是有什么要事吗”
明明她话说得都很客气,态度也一直都是平和可亲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甚至颐指气使的感觉。
王尔一下子就跟被戳中了一样,一开口没忍住露出了酸气,道“明白明白,阿珂是有大事、要事,进宫要紧嘛,我们两个算什么要紧的”
被袁玉庵意味不明地盯了一眼,才老实下来,没说出什么更露骨的话。
而就这说话间的功夫,训练有素的美婢们早已启窗的启窗,焚香的焚香,一个美貌就算是与那位曾引得建康城数日津津乐道的王府美姬、河间王司马洪的爱妾湘如相较,亦完全不落下风,却明显只是个低等使女的美人手持错金香云纱宫扇,站在香炉旁缓缓的扇动着很快,屋内就不再有羊汤的膻气和浓香,而弥漫着雅致的秘制熏香那若隐若现的味道了。
香气中,披着一头丝缎般的长发的王五娘子,美得远观则惊心,近赏便动魄,什么样的丹青大家恐怕都画不出她的美哪怕万一。
袁玉庵自问并不是个好色之人,君子之德、能够守礼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一直都知道轻重缓急,所以能够克己。
可是,集云那种逼人的美丽岂是能够忽视的不过是看了一眼,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的袁玉庵神色也依然慢慢变得不自然起来,但,要说话却又不能没有起码的礼数、不看着对方,搞得他一时之间进退两难,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
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起身道“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姐妹叙话了,此别院的景致我神往已久,不知可否有幸略略观览”
其实集云跟人家袁玉庵又没什么好过不去的,转头就给了个笑脸儿,欣然应下,又十分妥帖地安排了人随侍,让人将他请下起了。
晾着两个人有很多种方法,哪怕什么理由都没有就让他们干等着,也没什么要紧的,之所以非赶着这时候要沐浴,为的正是这个。
长发半干披在两肩,未着脂粉素面朝天,都太过家常,甚至可以说私密了,袁玉庵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