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过了四五日。
王珂并不是天天都去正院问父亲安的,正常是五日一次,有事了就去勤一些,懒怠了,就略略拖延几天,王祎之也都只随她,大约是不忍心太约束了自己这个丧母的独女,能宽松的事情,对她是极尽宽松,不能宽松的地方,就尽量宽松,想法儿宽松。
这一回,一来本也已经到了五日的期限,二来,因闻听一大早他她的大兄王恕就携妻儿归府来拜见长辈,料想着,王恕定会提起几天前竹林宴中王尔的表现一事,集云特特起了个大早,随便用了两口早食,梳洗打扮后,就早一步赶到了正院。
结果上一回她吃得尽兴,反而到的早,这一回她紧赶慢赶的,饭都没好好吃,生怕错过了什么,却是到的最晚的。
王恕及其妻庾氏、其长子王晨已经到了,正与王祎之闲话家常,下首则是萧逸容陪坐。
集云进去时,因见萧逸容也在,两人正闹着别扭呢,她一个没忍住,那脸儿顿时就掉了下来了。
同样的,掉脸儿那也是掉给萧逸容看的。
王祎之一向纵着她,又身为长辈,无意插手这等小儿女之间的事情,低头品其茶来。
王恕更是宠她宠到只当自己眼瞎,没指责她的妇容功夫,反而夸起她容光焕发,俏丽更胜往日来,哄得集云灿烂一笑,脸也不怎么垮着了。
但那两个人轻轻放过了,大嫂庾氏却不能对此视若无睹俗话说“长嫂如母”,庾氏自认不管是从情份上,还是从身份角色上,都还算是教导她的责任和资格,当下便含笑道“咦小姑因何作此态”
集云略略慌乱,连忙收起所有的神色来,向庾氏甜笑着撒娇道“并无,嫂看错了。”
王珂若是孙猴子,那庾氏就是如来佛。
纵然她天不怕地不怕、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对这个品性高洁、大气温婉的大嫂,也一向是尊敬有加,乖巧侍奉着的。
见她恢复了过来,庾氏那一双温和的美目中带着浅浅的责备,不赞同地瞪了她一眼,这才拉着她在身边坐下了。
姑嫂两个感情好,庾氏半搂着她嘘寒问暖,两个人喁喁低语,一时倒有说不完的话。
另一边,过了这许多天,让那个谁又多过了几天提心吊胆的好日子,王恕也终于随口将上一回王尔丢的那个大丑禀给了父亲。一边听着,王祎之的眉头一边也微微蹙起了。
王尔的行为虽然十足是丢人现眼,丢的还不是一般二般人家的脸,是她们琅琊王氏的脸,但这到底是小事,一个小辈出了一回丑而已的小事,完全不值当他王祎之为此而勃然大怒。
因此王祎之听过后,除了微微蹙起的眉峰,神色间全无变化,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这事儿自己知道了。又转向了集云,轻描淡写地吩咐道“集云,你以后同她,少来往吧。”
集云连忙肃容起身应“是”光这一句话也够分量,就已经是惩罚了。毕竟,王珂这个嫡支贵女若是与王尔从此以后少有往来,对于王尔来说,意味着她的地位就将一落千丈,她的处境也该变得不那么好过了。
可王恕听到了这样的结果,却似仍有不满显然他对王尔的表现实在是差得出奇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集云不知道的前由在,又进一步向王祎之建言道“父亲,王典庸碌,连他这个女儿,如今看来也是轻浮不堪大用的,何不将其逐出琅琊王氏”
时人讲究门阀,王尔与其父母本是分支,论起来是实则是宁溪王氏,并非正统的琅琊王氏这一支,是在嫡支的默许下,他们才扯虎皮做大旗,话里话外,将自己也算在琅琊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