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祎之听了长子的话,并没有数落他直呼自己的七堂叔名姓的过错,叹了口气,竟是赞同道“本来是该如此的,只是我琅琊王现如今无人可用,王典虽然性格可憎,但也算是一能吏,品级虽不多么高,却是实职,有了什么事情了在朝中也算说得上话,必要的时候,也能堪大用,岂因一点小事逐之你这话说的,实在是欠考量。”
王恕这才不继续说话了。
起身,向父亲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表达领受了交会,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待从父亲处告辞出来,又辞别了准备直接出府去的兄嫂,就又只剩下了集云和萧逸容两人。
俊逸出尘的萧郎君如今却是一脸憔悴相对于任何一个人,一连几日整夜难以安睡,几乎算得上是酷刑了。
若是换一个人来,这会儿四目相对,怕是掐巴死集云的心都有了,但萧逸容却还是维持住了风度,苦兮兮地向集云求和道“还请珂娘子收起神通,再这样下去,吾命休矣。”
集云略有些得意,但好歹收敛了起来,装相道“九郎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萧逸容的桃花眼眨啊眨、又眨啊眨,水光潋滟、荡漾多情,目不转睛地盯着集云,可怜巴巴地道“阿珂厌我吗”
集云一愣,表情几经变化,对于他这一句不加掩饰的叙情,和那双要命的、牢牢盯着自己的眼睛,很明显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嗓子,强撑着架子道“怎么不厌哎,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九郎怎会有此问”
比这难听的话也没少听,萧逸容在珂娘子的面前早就练就了抗打击的铜皮铁骨,就算她这样说,也是完全不见伤心的神色想必这探问王珂心意的问题是准备酝酿了许久的,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他就立刻追问道“那么谢十一郎呢,阿珂可厌恶他”
眼见集云立刻大皱起眉,仿佛提起谢子璋来就没好气,情真意切地烦闷道“他啊,他自是比你更讨厌百倍、烦人百倍的了九郎又不是不知道,我与子璋表兄天生不对头。”
听到她讨厌谢子璋,萧逸容本来应该欣慰和喜悦才是的,但,恰恰相反。
王珂这丫头,嘴比石头都硬,她说讨厌未必是真讨厌,很可能还是刻意说的反话,用来遮掩。而且男女之间,这“讨厌”本来就带着不一样的色彩,带着旖旎意味。
再加上萧逸容之所以这样问,本来就因为那一日的一首格外和谐的琴瑟合奏正挂怀着呢,一听她这话,脸立刻黑了,心里也不是滋味起来,直如吃了一颗在醋里泡过的酸杏,吐不出、又咽不下,甚至气得都想抓着这个可恶的小女娘的胳膊使劲晃一晃,要她一句准话,给他一个痛快。
集云自然也看出了他脸色不对,虽然心里门儿清,便假作疑惑地询问道“怎么我说比起你来更讨厌子璋表兄,九郎好像还不爱听了难道九郎忧人之所忧,连我讨厌不讨厌旁人都也要操心吗”
萧逸容是真被这几日的心绪起伏给整得疲惫不堪了,随着心上人的行为变化,短短的几日,心情是一会儿飘到云上,一会儿跌入谷底,就算他再有定力,实在也是忍受不得,见她都这样问了,便索性以直道“是。的确不爱听,我不想你更讨厌旁人,宁肯你只讨厌我。”
说着,他更是了露出了侵略性,向前踏了一步,微微弯腰逼近了集云,定定道“你我之间,本就不该有旁人。”
王珂的脸一下子比身上的红衫更艳丽了两分,一把推开了呼吸可闻的萧逸容,下意识地开口道“你你”,只是“你”了半天,也“你”不出来个什么来。
话说到这个地步,别说“王珂”只是生疏于男女之情而不是个傻瓜,就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