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韦氏一族的明珠,父亲为我取字幼秾。
豆蔻华年,我春意满怀。因着父亲与母亲素来举案齐眉,我多想以后也能觅得如意郎君如父母般琴瑟和鸣。
成为世家宗妇,襄助夫郎,教养儿女,荣封一品诰命夫人,这是我的美好愿景。
我在闺中颇有贤名,为人平和,常结善缘。
所谓大妇风度,理家,御下,能宽严相济,能规劝丈夫。
我亦是以此要求自己,从不任性,跟着母亲长嫂们学理事管家,从不抱怨。
可是那年,圣旨临府,我的梦碎了。
新帝礼聘功臣之女入宫,赐以高位。我不明白父母兄长为何那般欣喜荣耀,我从小就以为,自己日后是要做大妇的人。我只知如何做正妻,不知如何做宠妃啊。
我好害怕,没有人能宽慰我,在那深不可测的宫闱,我将孤身一人。
听闻新帝新后十分恩爱,而我只能恭恭敬敬地去侍奉这对世间最尊贵的夫妻,即使我高居妃位,也依然是妃妾,永远要提心吊胆。
幸好,皇上皇后并没有传闻中那么恩爱。
第一次侍寝,我不知所措,薄薄的纱衣贴在肌肤上,殿中香气浓郁。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眼里似有无限的柔爱与疼惜。我几乎要沉溺其中,却又不禁疑惑,帝王的情爱原是可以分给这么多女子的吗
“幼秾,幼秾,朕真是如何疼爱你都不够。”床帘低垂,初夜便是这样伴着他的耳畔低笑过去,疼痛且欢愉。
陛下是我此生唯一的男人,是夫,更是君。
我开始满怀期盼,可在他不召幸我的时候,我只能斜倚薰笼至天明。
入宫前,母亲曾告诫我,守住自己的心。可我不明白,似陛下这般意气风发的年轻帝王,拥有世上最高的权势,又予我花团锦簇的荣宠,我要如何守住心,教我如何不心慕于他。
渐渐地,每当陛下临幸别人,我都很痛苦。今日是毓妃,后日是熙妃,宫里最不缺女人,陛下对我们雨露均沾,皆是温柔小意。可我多希望他能待我与旁人不同啊,是我太贪心了么。
也许只有皇后在他心中是与旁人不同的,少年发妻,情分自非我们可比。
记得皇后好不容易有孕却小产时,他在我身旁哭的那般伤心。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他哭,即使后来再有哪位妃嫔小产或是皇子公主夭折,他都没有太过伤心。
但是,陛下的伤心,也不过寥寥数日罢了,当他又流连于一个又一个女人身上消遣着寂寞时,当真是伤人又伤己。
他不相信任何人,而我和我的彻儿,也不过只是他手中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