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要排辈分,蒋泊舟应该算是梁月的远房表哥。如果没有这层在,十六岁那年,梁月说不定根本就遇不上蒋泊舟,自然也就没有了后来那些牵扯。
蒋泊舟母亲早逝,父亲蒋嘉禾在彭城为官,当然把他带来彭城。可蒋嘉禾忙,平日里只有司机保姆,他姑姑蒋嘉雪来彭城后,终于算是有家人在旁。
蒋泊舟初次见到梁月,还是在蒋嘉雪的婚礼上。姑父梁蒙析的外甥女,梁家那个长得漂亮的混血小妹妹,除此之外,蒋泊舟对梁月再无印象,更别说高中考回了家乡定海市读书,对彭城梁家的事情再不关心。
梁月高三那年,蒋泊舟再度敲开蒋嘉雪的家门后,他这才知道,梁月升高一时,被母亲梁佩华塞进了蒋嘉雪带的尖子班。蒋嘉雪索性接了梁月来家里住下,蒋泊舟回来时,他原先住的房间,早已归属于梁月。
梁月记得,那时少年笑得眉眼弯弯,对蒋嘉雪说“姑姑,我挑了彭大,来彭城陪你”
岁月一晃,梁月站在曾经蒋泊舟站过的位置上。
门打开时,梁月看见蒋嘉雪,一颗心就软下来。
十年时光,对蒋泊舟格外留情,也同样厚待蒋嘉雪,一身奶茶色的家居服,短发梳得柔顺服帖。蒋嘉雪笑容如暖阳和煦,梁月一眼便知道,她还是那个行事果敢干练,待人慈爱温和的班主任。
蒋嘉雪先是一愣,目光在梁月脸上停留许久,上下打量,一瞬快要哭出来,只迈出门框,将梁月的手握进手中。
“阿月来啦来快进来都多久了,我快要认不得你了”
嘘寒问暖不断,叫梁月眼睛都有些酸。
“怎么手这样凉,外头冷吧,来喝茶”
梁月脚还没迈过门槛,只先把手里的礼物捧到蒋嘉雪面前。
“带回来的香水,觉得这个味道很适合蒋老师您。”
蒋嘉雪自然喜笑颜开,拉着梁月进门,从鞋柜取了一双毛拖鞋给她换上。
入户花园中央,被绿植花卉围绕的那张根雕檀木茶桌上头,热气还从茶桌里头慢悠悠地冒出来,桌面带着未干的水渍。
梁月往屋里瞧了一眼,语气轻松,闲扯家常。
“舅舅呢晨跑去了”
“是啊,他那个人,十数年如一日。也好也好,免得以后得三高。”
蒋嘉雪将那礼盒放在玄关的吊柜上,拉住梁月的手,索性就在那檀木茶桌边上坐下。茶具该是刚刚才清洗干净,放在茶桌上那个玻璃碗里头,用水泡着。
蒋嘉雪捏起个木夹子,要去将茶杯夹起来沏茶。梁月忙伸手将木夹子接过来,蒋嘉雪也没有跟她客气。
洗茶杯,备茶叶,水在一旁的热水壶里头呜呜作响。
“在国外这些年还好吗你父亲对你怎么样那个法国女人呢她那样人,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会好好照顾你的,你父亲没让你受委屈吧”
富家里养出来的女儿,说起别人的坏话来,都带着天真的可爱。
梁月笑着摇头“卡蜜尔对我很好,她在我身上花的心思,比我爸爸还多。爸爸出版社的生意不错,现在是卡蜜尔在打理,他有时候会参与,但时间大多还是花在写书上。”
蒋嘉雪将信将疑“听泊舟说,你现在是做版权经纪人东奔西走的,多累啊。”
梁月舀茶叶的手没停下,又捏了一撮放进紫砂壶里头,将盖子捏起来,架在茶壶的耳把上放着。
“也还好,能够四处去看看。这不,还有机会回来看看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