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唐喆学并没有像罗家楠预计的那样酸成一颗柠檬精,而且挺开心认识新朋友的。主要是林冬的态度问题,他不像祈铭似的,一旦触发自己的兴趣点便没脑子考虑对象的感受,亦不会当着唐喆学的面把阎穆霆夸成朵花,更不会横向比较。
去机场的路上,林冬向唐喆学讲述了和阎穆霆曾经的共事经过。彼时的队友们还没出事,他也正是锋芒毕露之时,带领缉捕“毒蜂”的专案组成员赴外省收集案件信息,负责对接他们的便是刚刚升任重案负责人的阎穆霆。同样年轻有为意气风发的两个人惺惺相惜,初次见面便促膝长谈了整整一夜。
“毒蜂”曾在阎穆霆的辖区内犯过案,只不过案发时阎穆霆还在念书,对案件仅仅是有所耳闻,是林冬的到来促使他翻开尘封已久的卷宗。被害人是一名毒贩,不是来这边贩毒的,是带家人旅游。根据卷宗上的记录,仅仅死妻子带孩子们去酒店餐厅吃个饭的功夫,回来就发现丈夫被枪杀于房间内。子弹正中后心,直入直出,射入口和射出口大小相近,说明枪的膛线被刮了。房间门窗丝毫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据此,当时负责调查此案的侦查员提出,凶手可能是扮作酒店工作人员进入的房间,在死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其一枪毙命。为此他们审问了酒店的所有员工,连案发前一年内辞职的也算上,却始终未能锁定真凶。
案发时间为1998年,那个时候的监控并不普及,像案发地这种五星级酒店也仅仅是在大堂里安装了一个,存储介质为录像带。林冬他们来就是为了找那卷监控录像带的,可年代过于久远,办公大楼几次翻新搬迁,很多早期案件的物证皆已不知所踪。找肯定能找到,就是一进物证储藏室,林冬他们望着一排排直达房顶紧凑排列、堆满箱子的物证架,个个倒抽一口冷气。阎穆霆告诉林冬,局里的信息化管理不包含2000年以前的案子,不过箱子上都贴着案件编号,一个个翻就是了。
对此林冬也是无可奈何,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那盘录像带,至于录像带消没消磁,里面记录的内容是否有用那都是后话了,总而言之,找不着就别回去。于是乎他们一行八人便扎在了储藏室里,每天从早找到晚,搞得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比较烦人的是,箱子里的东西不一定和外面的编号对得上,可能是搬的时候翻倒倾洒过,又被囫囵收拾了进去,所以他们不能只看案件编号,必须得挨个打开找。
那段时间阎穆霆一有空就过来帮他们找录像带,还带队上人一起帮忙,搞得底下人怨声载道却敢怒不敢言。没辙,老大的命令,谁敢不从旁人议论说,因为这案子是部里督办的大案,阎穆霆既有心走仕途,必然不能错过在专案组领导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然而在林冬看来,这和仕途不仕途无关,重点在于这案子当年是阎穆霆的师父、也就是前任重案负责人侦办的,阎穆霆之所以如此上心,其根本原因是为了给九泉之下的师父一个交待。
这并非他凭空臆测,而是通过与阎穆霆的交谈所推测出来的。阎穆霆说师父走的太仓促了,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为了侦破一件入室奸杀案,他师父连轴转了将近一百个小时,开车时过度困倦导致发生车祸,当场车毁人亡。可因为是在下班之后发生的事故,连因公死亡都算不上,更罔提评烈士,局里最终只是象征性的发放了一些补偿金和丧葬费给家属。
“我师父一辈子两袖清风,外面人递根烟他都不抽,家里到现在还是六十平米的小三间,最小的卧室只有八平米,其实那根本不是卧室而是储物间他女儿刚考上大学,老婆早早病退,老爹还瘫痪在床,全家人一个月只有不到三千的收入,他这一走,家都垮了”每当提起师父,阎穆霆的伤感就像白纸上的墨迹,无处隐藏,“我现在每个月给那孩子打一千块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