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累了,她就坐下来休息一会。
殷栀想穿鞋子,有舒适的鞋子人才能走得远,但殷家没人愿意帮她推轮椅,不想她出去乱跑,轮椅平时也被锁在主卧里,她唯一能外出的鞋子就是一双已经不合脚的白色廉价帆布鞋。
她仰头看向路先生。
刚要说出愿望,咽喉便生理性地发紧。
见状,殷栀不禁懊恼。
成长经历就像一个角色的数据面板,家庭背景、交际习惯乃至受过的创伤,才组成一个独立完整的人,无论多么不愿承认,这个被训诫得无法主动说出自己需求的人,就是她。
殷栀连咽了三次口水。
当她想用意志去克服幼时被镌刻在骨子里的反射神经时,一只渗着冷香的手从后轻轻扼住她的后颈,冷得她一激灵。
“你有想要的东西,”路先生平铺直叙的说道,加深了手上的力度,指腹摩娑后颈,安抚一个没被爱惜过的小孩,跟对待一只炸毛的小猫方法并无不同“说不出来就去想,我在你脑子里找找唔,找到了。”
人的思想是流动的,浮在表层碎片特别好找。
路先生蹲下来,抬起她的脚。
殷栀的脚也生得很小,脚踝伶仃细瘦,不知怎么支撑一个人的重量,看着就是走也走不远的样子。
他掬一把雪将它笼在其中。
眨眼间就幻化成一双剔透的水晶高跟鞋,严丝合缝地承托着她的脚。
少女的脚很精致,宛若水晶裹着玉。
“这,我”
殷栀无所适从得有点脸热,眉眼生怯。
“你在信上写过,自己在学校表演话剧时饰演过灰姑娘的主角,穿过玻璃鞋。说到鞋子,我就只想到这一双。”
“”
殷栀记得那是很小时候的信了。
现在只庆幸她在上边没写流转着七彩流光之类的玛丽苏描述。
被路先生一打岔,殷栀也不害羞了。
“我写过太多信,有些早期的内容已经不记得啦。”殷栀小声说,既希望路先生都记得,有时又希望她忘掉。她写信时是小话痨,明明是没体验过的东西,也能幻想得栩栩如生,所以父母都说她有癔症时,她居然有点相信。
现在回头看来,其实只是闷得发慌,在纸笔间寻求安慰而已。
“我都记得。”
路先生说。
闻言,殷栀把脸埋在双手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路先生接着说“我刚才翻找你脑海中欲求的时候,发现你除了想穿鞋子,还有去卫生间的生理需求,需要我抱着你过去吗嗯”
只见他的小笔友跳起来,捂住他的嘴。
苍白的小脸涨红,红到了耳朵尖尖。
殷栀“不用,快忘掉不要再看我的脑子了”
“真的不用吗我觉得你需要我扶着你去卫生间,”路先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温和承诺“好吧,我不会随意翻看你的思想,希望你也能养成主动说出自己愿望的习惯。”
原本害羞得想找个洞钻下去的殷栀如同被顺手撸了一把的猫,被冷不丁的关怀哄好了。
“连想穿鞋子这种鸡零狗碎的小事也拿来许愿,太麻烦你啦。”
殷栀小小声的说道。
没被惯过的孩子,作不起来。
路先生的手从她的后颈移到她的肩上,虚虚地搭着,而他看着她,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