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这么多血,一定是摔得很严重,再这么流下去,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好害怕,妈妈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如果出了什么事,她就会变成没人要的小可怜,就要被送去孤儿院,就
“妈妈”越想越怕,陆葳眼睛湿润了,“你的腿很严重么”
陆知乔一条手臂搂着女儿的肩膀,面容如死灰,呈现出等死的平静,可听到女儿喊自己,心又揪起来,忙侧头用脸贴住她额头,轻声“不严重。”
“可是一直在流血,流了好多。”小姑娘喉咙哽咽,泪光盈盈,手指攥紧了她衣角。
“没事。”陆知乔强打起笑容,亲了亲女儿的脸,“皮外伤,过一会儿就不流了。”
“唔。”
孩子似乎不太相信,却没再说话,小脑袋靠在她身前,抱她抱得更紧。
陆知乔轻吸一口气,摸着女儿柔顺的马尾辫,心里愈来愈多的苦涩溢出来,忍不住道“妞崽,你要听祁老师的话。”
“”
陆葳身子一僵,惊恐地看着她。
“我是说,等下到了医院,要听祁老师的话,别乱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陆知乔连忙补救。如果不是怕吓着女儿,她真的很想现在就把一切交代好。
“好。”小姑娘松一口气。
祁言在前面开车,两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掌心渗出湿汗,有点打滑。耳边听着母女俩的对话,心脏咚咚咚地跳,恰好这时拐弯,迎面来了辆小轿车,她一下没控制好方向,险些迎面撞上去。
幸好她反应快,猛打了下方向盘,一个急转,得以避开。
突如其来的晃动,陆知乔下意识搂紧女儿,抓住车顶扶手。她抬眸,看向那人开车的背影,心口忽而传来密密麻麻的饱胀感,喉咙有些堵“祁言”
“我在。”
“我没事。”她轻声道。
祁言紧抿着唇,没说话,车速愈渐快。
抵达雨林入口时,救援直升机也到了,陆知乔被急救人员抬上担架,祁言和陆葳也跟上去,小姑娘没见过这么大阵仗,还觉得新鲜,可没多会儿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看到祁老师一直握着妈妈的手,还看到妈妈仿若诀别的眼神,甚至看到祁老师眼睛里有一丝泪光。她听到祁老师跟抬担架的叔叔说话,语速很快,陌生词汇很多,她听不懂,只深深地记住了祁老师脸上凝重的表情。
从小岛飞过去主岛仅用两三分钟,一落地医院,陆知乔就被送进了抢救室,师生两个被拦在外面。
看着那扇沉重厚实的门关上,祁言的心也跟着被磕了一下,胸口空落落的,仿佛什么东西被掏了去。
长这么大,她只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那是九岁的时候,疼她如命的爷爷被送进抢救室,她也是像今天一样站在这里,看着门关,看着门开。前一时刻还在病房里说要给她炸糖醋排骨的人,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那天她在医院哭得撕心裂肺,至今依然深切地记得,那种被掏空所有的痛楚。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看到糖醋排骨的图片会哭,闻到糖醋排骨的味道会吐,再也吃不下所有跟排骨相关的食物。
世间最大不过生死,失去重要的人,彻骨酸心。
她跟陆知乔非亲非故,短短三个月的相处,那人却不知不觉种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她记得她笑时温婉生动的泪痣,记得她不笑时冷淡漠然的眉眼,记得她身上云淡风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