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乔凝眸与她对视,心上紧绷的弦一下子四分五裂,眼泪霎时汹涌而出,哽咽着哭腔喊她的名字“祁言”
这么多年,遇到任何事情她都习惯一个人扛,从不让自己陷入感性的泥淖,永远都保持冷静和理智。眼下生死当前,她终于崩溃了,假使没有人搭理安慰,或许她还能维持最后一丝坚强,但是听到祁言的安慰,忽然就有人懂得自己的艰难,理解自己的苦楚,于是恐惧,焦虑,无助,绝望,所有情绪都在此刻爆发。
“妞妞还那么小她要怎么办”陆知乔抱住祁言失声痛哭。
想到女儿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未来,心就一阵阵抽搐地疼,她终究是没有好好把孩子养大,到死都罪孽更深一层,不能瞑目。
林间静谧安宁,阳光从头顶洒下来,像是她生命中最后一景。
祁言紧紧抱着她,胳膊因太过用力而颤抖,眼睛浮起雾蒙蒙的水汽,在她看不见的背后飞快地眨去,眉心纠成团,嘴唇抿起一条直线,拼命咬住后槽牙不让自己哽咽。
心被捏起来,剖开了,揉碎了,恐惧会传染,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正因为如此,祁言明白,现在自己不能害怕,不能慌。于是轻拍着陆知乔的背,柔声安抚“不会有事的,我们三个人来,就要三个人回去。”
话虽如此说,心里却没底,只是不愿去想最坏的结果,那将是她难以承受的痛。
陆知乔满脑子想的都是女儿,哪里听得进去安慰的话,一下子反倒哭得更凶了,抓着祁言的手说“卡和存折加起来有三百多万都给你拜托替我照顾妞妞好不好”
“好。”祁言用力点头,答应得毫不犹豫。“你放心。”
她抬手捧住陆知乔的脸,指腹缓缓擦拭掉泪痕,另一手轻拍着她的背,密密匝匝的吻落在额头。许是这番应答起了宽慰的作用,陆知乔抽着气,紧绷的身子软下来,靠在祁言怀里,眸里一片死灰。
可以等死了。
对不起。
陆知乔在心里向祁言道歉,神情凄凉。
祁言抓起她的手亲了亲,把人扶坐起来,眸里流露出一丝坚定决然“等我。”
说完起身,跑向停在路边的车,拿起手机拨通了当地急救电话,言简意赅地交代清楚情况,而后拎着应急包回到陆知乔身边,迅速翻出纱布和生理盐水,擦掉流出来的血,冲洗伤口,做简易包扎。
整个动作干脆利落,争分夺秒与时间赛跑。
“救援直升机马上到,我们现在去雨林入口。”祁言拉起陆知乔一条胳膊,绕过自己脖子搭在肩上,加起来,搀扶着她走出林子。
“妈妈”
陆葳上完厕所回来了。
小姑娘蹦跳着跑到车边,发现里面没人,转身一张望,就看到祁言搀扶着陆知乔从树林里出来,后者腿上还缠着纱布,隐隐渗血。
她被吓到,连忙跑过去“你的脚怎么了”
妈妈和老师的表情不太对,两个人眼睛都有点红,尤其妈妈,眼睛红又肿,鼻子也红红的,脸色灰白如纸。那一瞬,她预感发生了不好的事。
看到女儿,陆知乔晦暗的眸子亮起来,心却愈发酸涩,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祁言先一步抢道“没事,你妈妈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腿了,我们现在去医院。”
小姑娘担忧地皱起眉,想问,但不敢耽误时间,连忙打开车门,帮着搀扶妈妈上车,而后自己也上去。
旧皮卡穿梭在林间小路上,速度比来时快了很多,一路上寂静无声。
母女俩坐在后排,陆葳抱着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