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正在摆弄相机,闻声猛一抬头,皱眉, 拔腿跑过去“怎么了”
“蛇,有蛇”
不远处草堆里传来微弱的沙沙声, 一条披着黑黄花纹的小蛇扭动身子快速游走,祁言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倏然怒从心起, 搬起草里的石块几步追上去, 抡胳膊狠狠一砸, 不偏不倚砸中蛇头,那蛇抽搐了两下,再也没动。
她收拢指尖, 转头跑回去, 就看到陆知乔细白的小腿上淌着猩红的血, 两排细细密密的齿痕触目惊心。
被咬了。
那瞬间, 大脑仿佛被挖空, 祁言怔了两秒,睫毛微颤,嘴巴不由自主半张开,气息陡然深长。她二话不说蹲下来,低头拆自己脚上的鞋带。
植被茂盛的热带雨林气候湿暖,是各类蚊虫蛇蚁的天堂,小岛上常有野生动物出没的几个区域都禁止游客进入,但为了保护当地生态环境,限制并不是很严,以至于像蛇这样移速快到处窜的生物根本防不住。
曾经发生过几起游客被毒蛇咬伤的时间,有的救治不及时器官衰竭而亡,有的救治及时保住命,但留下了后遗症,惨不忍睹。
“祁言”
陆知乔脸色发白,嘴唇不住地颤抖,声音沙哑了,几乎是用气息送出来的。她瞪眼凝视着小腿,伤口处不断涌出鲜血,刺目的猩红色顺着白皙的皮肤滑落,滴到草堆里,这一刻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脑海里闪过诸多念头。
热带雨林里的蛇大部分都有毒,且是剧毒,被咬后最短数十分钟内即会毙命。思及此,她意识到,自己今天也许要死在这里,很快。
心底涌起强烈的恐惧,她立刻想到了女儿。怎么办她的妞崽,还不满十四岁,还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就又要经历一次生离死别,然后彻底变成孤儿。她死了,女儿以后由谁来抚养会不会被送去福利院有没有人疼是不是要吃很多苦
过去那些艰难的日子里,她无数次想过终结生命,但责任感迫使她活着,只要想到十几年前的罪恶,想到年幼无依的女儿,再苦再难便都可以忍受。而今天这场意外,让一切变得不可控。
她们母女俩在这个世界的角落里相依为命,彼此是对方唯一的亲人,是长在身上的血肉,融进命里的牵挂,谁也离不开谁。
想到这些,心窝子酸得发涩,泪水倏地涌上来,含在眼眶里打转。
“嗯,我在。”祁言拆着鞋带,头也没抬,声音低沉带些喘。
手指有些抖,捏着鞋带抽出来掉了好几次,她深吸一口气,死死咬住下唇,生拉硬拽才拆下两根鞋带,而后拼接在一起打结。第一次没系紧,松了,第二次才成功。
简单沉稳的三个字,陆知乔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轻吸了吸鼻子,说“我的银行卡密码是070217,所有卡和存折都一样,家里存折放在我衣柜最下面的抽屉,还有房产证、户口本,都在,另外我给自己买了一份保险”
“闭嘴”祁言皱眉打断,抻直鞋带缠到她小腿伤口上方的位置,用力束紧。
手心被薄汗濡湿,滑溜溜的,反复扎了几次才打好结。她扶住陆知乔双肩,直视那双含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没事的,你听我说,现在,保持平稳呼吸,别慌,尽量延缓毒素到达心脏的时间,然后坐在这里别动,我去打急救电话。”
“相信我,没事。”
她又说一遍,脸色淡然镇定,声音却抑制不住地打着颤,以至于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