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比较混乱了,总之,当钟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袁思思先塞在马车里急送了出去,而赶车的忠仆们陆续倒在了冲出暴动灾民的手下,最糟糕的是,那匹赶车的马,在无人操掌的情况下,既然又一次重蹈了它前任的覆辙,也被惊
着了。
惊马嘶鸣,在向着绝壁的路上狂奔不歇,钟情惨白着脸在马车里立了起来壮着胆子推开侧边的窗栅,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荒景,一个艰难的抉择浮上心头:跳还是不跳
如果就这么跳下去的话,钟情强压着眩晕感往下看了一眼,心底一片冰凉:如此高度,如此疾速轻则断腿,重则,丧命。
但也实在是管不了那么多了跳下去尚且还犹有一线生机,如果再犹豫下去,走到绝路,却是非死不可了
钟情狠了狠心,刚刚探了个头出去,正欲抬腿,前方却突然传出惊马临死前的悲鸣,马车猛地一顿,却是被人按好,终于安静地停了下来。
钟情呆呆地抬起眼,只见那翩翩白衣少年郎君,随手甩了下手中剑,剑上血滴蜿蜒曲折,潺潺而下,而那人只从容一笑,缓缓伸出一只手来,温柔道:“钟姑娘,你还好么”
裴季礼眼睫微垂,既是仔细打量了钟情的神色,也是借此略略瞅了下自己的手。
嗯,不错,这只手没被沾染上那马的血,真是太棒了。
刚才有意避开了那喷出来的血,自己如今当还算是比较干净体面的吧算了,只希望没有吓着她就好。裴季礼一边从容淡然地温柔笑着,一边在心里漫无边际地想着:不过呢,我又计较这些做什么
裴季礼垂下头,借着这有生之年可能是唯一一次光明正大的机会,肆无忌惮地认真看着了钟情的脸,一寸复一寸。
然后心平气和地在心底承认道:这洛阳牡丹,实在是国色天香,我实是远配不上她的。
只是心头,总是有那么一抹挥之不去的遗憾罢了。
“多谢,多谢义士出手相救,”钟情颤抖着嘴唇,先小声地道了句谢,却是避过裴季礼的手,小心翼翼地从倒在七扭八歪的马车里出来,然后敛衽行礼,
对站在边上已经等的百无聊赖的裴季礼郑重其事地再次道谢,“恩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不过日行一善罢了,”裴季礼随口敷衍过去,在心里淡淡地想着,这姑娘长得这般好看,行事举止又落落大方,进退得宜,分毫不差她日后,定能嫁得如意郎君,再生下几双儿女,更是好看只是这般想着想着,裴季礼就又觉得不痛快了,冷淡道,“我不过一过路闲人,随手而为,实是当不得钟姑娘如此挂记的。”
如意郎君怎么够得上她,裴季礼想想就又把自己先前的念头给否定了,她这样的,得配得上这世间非一般的大丈夫才行,不然我
裴季礼突然惊醒了,天下非一般的大丈夫,我是么
我为什么不能是呢
叁 赛马
好在普化寺这香上得虽然是惊心动魄、凶险万分,但效果似乎还算不错,当年春闱,钟越金榜题名,
险而又险地得了二甲第一,摇身一变成了“钟传胪”,入得翰林院做了编修,清贵无比,袁休更是隐隐有扶持外孙接掌自己人脉的意思,钟情的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神宗皇帝更是再不掩饰自己欲为寿春王求娶钟氏女为妃的态度,入秋后,神宗皇帝携妃嫔、重臣北上围猎,袁思思与钟情母女亦在受邀之列。
少年人到了辽阔无际的草原之上,总免不得要聚在一起互相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