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时雨果断地发动汽车,朝着大路上驶去“女士们先生们,京都到东京特快专车,各位乘客请系好安全带, 祝你们旅途愉快。”
甚尔几乎是撞进车厢里, 战斗分泌的肾上腺激素还没有彻底从身体当中消褪, 阿镜将猫包放在自己的腿上,拉开拉链,那只黑猫终于能从狭窄的空间当中被释放出来, 就着夜色打了个呵欠。
如擂的心跳渐渐平复,甚尔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 老老实实系着安全带的家伙,终于没忍住, 问道“接下来该做点什么”
“去东京。”
“我当然知道, 是说更具体的那部分。”
“阿伊努咒术联盟在东京也有些房产, 基本上都是在房价大跳水的时候低价收购的叫什么来着泡沫经济后来这些地方就变成了咒术师在东京活动的根据地,我委托那边的术师帮忙申请了其中一间, 暂时就先在那里落脚。”
孔时雨握着方向盘,唯恐天下不乱“大小姐不需要来一场新婚旅行吗”
甚尔踢了一脚他面前的驾驶靠背椅, 车内发出明显的咣当一声。
“等到被反应过来的禅院家追杀的时候会补上这个流程的。”
“哈, 您可这是从容。”
“毕竟是这种眼睛,也没办法吧。”
阿镜笑了一下, 一整日的精神紧绷之后,她开始有点困了。
划分了一下车内的空间,她毫不犹豫地原地躺倒, 侧脸枕着甚尔的一条腿, 调整出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黑猫揣着手被搂在怀里, 比人类稍热的体温之下,能感受到不断搏动着的心跳。
“喂”
“安静,现在不会有袭击,到了东京之后再叫醒我。”
当事人丢下这句话后,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孔时雨看着中央后视镜“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对付女人真的很有办法。”
甚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他第一反应是想要再踹一脚驾驶座椅,然后又想起来现在不能随便乱动,只能压低了嗓音“你明知道不是那回事。
他比谁都清楚,相处的这些年里,他大概是整个禅院家最熟悉未来视运作方式的几个人之一。
“无法伤害禅院家的成员”这个束缚看似天衣无缝,甚至这个束缚的权限高于因为欠款而构筑起的誓约关系,但只要他还永远都流着这个家族的血,就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成为这个束缚的漏洞。
禅院家没有人会去看一个透明人,这意味着作为那个透明人,想要发起奇袭会非常容易。
他垂下头,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另一个人永远精准,缜密,从容,算无遗策,到现在为止,甚尔终于有点理解镝木家那群人将这家伙奉若神祗的理由。只要彻底放弃动脑子,一切全由对方来遴选的话,说不定确实可以用最轻松的方式来抵达安全平稳的将来。
但是会不会有那么一丁点可能性,甚尔不抱希望地想,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让这个勿忙而仓促的婚姻届还有利用之外的其它理由。
他直到现在都没有自己突然已婚的实感。虽然孔时雨的玩笑话和调侃平均半小时一个,另一位当事人也从容甚至挺开心地接下了话茬,但这更像是结束了一场大战之后的放松,而非别的什么。
就像是一开始在诸多选择当中来到禅院家一样,或许是为了避免青森的那一小片居所被咒术师所破坏,或许是为了保护更多人不被牵连其中,而现在的这一纸婚姻届也是类似的东西,是权衡利弊之下的产物,是无数前路当中的最优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