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什么都有,堆放的东西五花八门。
按照传统火架子的主体应该是松木和松明。
然而在村寨里“松木”就变成了“带松木的东西”,她分明看到高高堆起来的除了木头还有某些人家用不到的旧椅子、旧衣柜、旧装饰物,架在最底下的甚至还有一张松木小床。
安澜“”
就,还挺就地取材的哈。
倒是支起来的小火把有意思得多。
这些小型火架主体仍然是由松木构成的,但在松木外围绑了各式各样的装饰,有从镇上采购的旗绳,有自家编的彩色布带,还有一整个的绣品套子。
阿果也在支起来的小火把上挂了重重叠叠的彩绳,绳子是家里四个人一起编的,就连安澜和诺亚闲得没事都帮忙叼过绳端,蕨菜和豌豆虽然不自知,但也被阿果用彩绳在头上放了一下,假装是搭了一把手。
这份装饰寄托了整个家庭的祈愿。
傍晚时分,空地上所有的火架都被点燃,而参与庆祝的人们腰上挂着布带,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撒着松香粉,先是绕着空地走了一圈,将星火接成一条盘踞在山间的龙,旋即又将这些火把投入火架当中,绕着最大的火架载歌载舞。
站在树上的安澜和诺亚看到了满脸绝望的诗薇,看到了假装动嘴的英虎,看到了动作僵硬的阿木,看到了像孔雀般灵动的阿果,还看到了浑身上下写着“我是谁我在哪”的小曾。
年轻的研究员疯狂摆手示意自己真的不会跳舞、哪怕特训过都跟不上舞步,但没人在意他的强烈反抗,两位精神矍铄的奶奶齐齐上阵,一眨眼就把他拖进了人潮当中。
然而当天的v注定和小曾无缘
也可以算有缘。
在某个时间点上,诺亚用喙尖轻轻啄了啄安澜的脖子,示意她往高处飞。两只大鸟振翅而上,越过无数人家的屋顶,跃入一间慢慢熟悉起来的屋舍当中。
不断炸响的烟花和熊熊燃烧的火把在晒场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红光,借着这些微光,诺亚在木筐边上找到了一个小酒坛,做贼一般左右看了看,旋即揭开了盖子。
坛子里装得黄泡果,而且是发酵了的黄泡果,小曾把这些果子放起来估计是在跟当地人学酿黄泡酒,没想到被自己养大的小冤家摸了个正着。
不仅摸到了,还吃了几颗。
不仅吃了几颗,还醉了。
半小时之后,整个空地上的人都看到一只拖着尾巴的绿孔雀从天而降,落在人群和火架当中,抖开尾屏,张开翅膀,合着歌声跳起舞来。
伴着游客们善意的哄笑声,迎着村民们加油鼓劲的叫好声,对着小曾和诗薇一前一后举起来的照相机,雄孔雀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迹象,得意洋洋地展示着自己。
安澜便跟着笑。
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醉了。
等到他们清醒过来之后可能会想连夜扛着大火架子离开地球,但此时此刻,松木在燃烧着,人群在唱着跳着,烟花在头顶上绽放着,火光在孔雀金属色的羽毛上跃动着
于是她抖开尾屏,加入到了这场盛宴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