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烧完的大火架子不断发出毕剥声, 在那不断跳跃的火光当中,慢慢清醒过来的安澜和诺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双双陷入了自闭状态。
此刻比他们更自闭的大概只有小曾。
研究员早早就借着“跳累了”的名义离开了现场, 吹着山风慢悠悠地往土掌房走, 结果还没开始享受, 刚走进家门就发现地上滚着两三个黄泡果, 再定睛一看, 小酒坛分明都被清空了一半。
“不法分子”气焰非常嚣张。
小曾先是在地上看到了一长串乱七八糟的爪印,紧接着在小酒坛的红封上发现了十几个破洞,最后还在楼梯底下发现了两三根被浸湿的羽毛。
联想到刚才空地上他看过的热闹, 再联想到两只绿孔雀格外兴奋还有点摇晃的动作,他再看相机里的视频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甚至还想说一句“小丑竟是我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 他就搬了把小板凳去训话了。
当时绿孔雀一家正在河边喝水。
蕨菜卧在清凉的石滩上,眼睛错也不错地盯着不远处的草丛,那里有两只蜣螂正在吭哧吭哧滚粪球,好像还对方向产生了一点分歧,滚着滚着路线就扭曲起来;
豌豆没有自家姐妹那种闲情逸致, 它从昨天后半夜和父母会合开始就在生闷气, 一个晚上过后仍旧不肯正眼瞧人,就拿屁股冲着两只大孔雀, 试图传达自己坚定不移搞冷战的决心。
被惦记的父母在干嘛呢
被熏了一晚上的大孔雀们正在沙坑里洗澡。
诺亚挑了个松松的土坡,整个卧倒在地,翅膀尽可能张到最大, 尾巴尽可能伏到最低, 露出羽毛之间的缝隙, 旋即用力拍打,激起大片大片的黄色尘埃。
两只成年孔雀靠得很近。
正常情况下飞过来的应该只有沙土才对,然而这个土坡杂物好像有点多,安澜洗着洗着鸟喙上就多了几缕草根,抖掉草根后眼前又吊下来一只晕头转向的蜘蛛,背上还被小石子砸了两三下。
一场大战就此拉开序幕。
大孔雀们也不说换个地方洗沙浴,只是彼此默契地加大了扑腾的力度,甚至开始以一些不太像洗澡的姿势朝边上弹沙土。等小曾一手提着板凳一手抱着酒坛走到河边时,他们两个都已经弄得灰头土脸了。
研究员也没打断这场争斗,转两圈找了个还算平坦的地方把板凳放好,拍拍凳子坐下来,就摆出一副非常淡定准备看热闹的样子。
他坐得住,两只大孔雀反倒坐不住了。
一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他们就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偷偷摸摸干的坏事,还想起了当着全村人的面在火边上蹿下跳这个可以被写入社死辉煌史的瞬间,再想扇翅膀都觉得没力气。
小曾像上香一样把酒坛正正放在了地上,安澜和诺亚的眼神也就跟着飘飘忽忽地转到了地上,在听到“眼熟吗”的问话时又默默地回到了他身上。
“眼熟吧。”研究员指指小酒坛,“你俩谁干的你干的你干的还是一起干的”
说实话
在这个瞬间,两只绿孔雀都想到了装死。
然而他们两个能理解部分肢体语言这个认知在村寨里流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研究人员,小曾接触到的影像资料更多,而且还和他们斗智斗勇了一个星期,装无辜的成功率似乎不是很高。
于是安澜顺心而动,缓缓后退两三步,非常果断地就把还在神游天外的诺亚给卖了,比超市卖油卖得还快,比老家论斤称卖废报纸卖得还快。
诺亚诺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