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勇气去问出此事。
岁月长河, 那形单影只的三百年
早便将他顿挫。
萧云谏却是斩钉截铁地道“扶英不会”
当真不会
他也不清。
那时是他许了这法子,让梦神将梦境中的欲望放大。
可扶英的欲望,又怎会是这杀弟杀子
他抬眸望向凌祉的眼睛, 字字顿顿道“扶英不会。”
他眼眸好似鹰隼, 凌厉得叫人惧怕。
便是凌祉,都从未曾在曾经的萧云谏眼中见过。
只那一瞬, 他倏地明了了面前人的不同。
即便他曾是他。
凌祉启唇, 似又要说些什么。
却被北司侍卫的敲门声打断“大人, 宫中来的马车已停在门口。”
凌祉应了声好, 便理了衣物, 与萧云谏共同出了门。
太监尖细的嗓音吵得他的颅内隐隐作痛, 连脸色都不好了许多“哟凌大人, 奴婢还以为您这几日查案辛苦, 顾不得入宫了呢”
萧云谏本就听不得这尖细语调, 更是皱了眉头。
他正欲先行一步上了马车,却陡然忆起之前何贾与王虎之词。
到底如今梦境中,凌祉还是他的上司, 他不好再做的过头。
凌祉见他不动,便翻身先上了车。
而后, 又朝他伸出手去。
他期期艾艾地看向萧云谏
萧云谏只踌躇片刻,也抽出了手。
不过是推开。
而非覆上。
他恭敬道“臣不敢与凌大人同车,徒步随行即可。”
太监拔起尖锐的一嗓子“起”
可凌祉却扬声制止了太监的行径。
他执拗地对着萧云谏道“一起。”
萧云谏还未曾反驳, 他便又道“若不然,今日只我一人。”
这是裸的威胁。
凌祉竟也学会了这么一招。
萧云谏抱臂冷哼一声“好啊。”
他一跃进了马车内堂, 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地坐在凌祉身边。
他挺直了脊背, 一丝一毫不向着旁边空地偏颇而去。
即便是离着凌祉还有不少距离。
倒真的只像是个合规合理的下属罢了。
嘎嘎吱吱的马车声压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
萧云谏正襟危坐, 倒也没随意地掀开帘子, 去瞧那白日里的姜国都城。
凌祉目光落于他的身上,烧得他灼然,往一旁侧了侧身。
倒是将背后软垫露了出来。
凌祉一打眼就瞧见了那软垫的绣工与布料,伸手欲将其抽出来。
萧云谏见他动作,尚以为他要碰触自己。
杯弓蛇影般,他又是冷言冷语“方才,你除却扶英,还想问我吧。问我那九重天上的风神云谏,可又是与凡尘的萧云谏,有所不同”
他这一句话,便如一把利刃,直戳进了凌祉的胸膛。
不禁刺得极深,更是揪着经络、拽着五脏六腑,全都杀了个遍。
凌祉手指紧紧抠住座椅,这才勉强留下一丝笑意。
他没有勇气的事情,萧云谏却是以这般无所谓而又不在乎的语气,道了个遍。
萧云谏掀起眼皮,直直地望向凌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