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健硕,鬃毛油亮的乾河马2昂首挺胸,马蹄轻快地飞踏在宽阔又宁静的宫道上。
晨起洒扫的宫人们远远望见,忙回避于左右,敛身行礼。
但不等他们拜下,青盖安车便已经飞驰远去,微微清寒的空气中徒留马蹄笃笃,车轮辘辘之声。
宫中生活对于这些专事洒扫的宫人们来说,每天不过都是在重复昨天。
那么这样一成不变,单调而乏味的生活,要靠什么来调剂呢
自然是靠三三两两地议论彼此的新鲜见闻了。
小到花开花落,月缺月圆,中到吃穿用度的变化,大到宫中贵人们的各种周边消息。
刚刚的青盖安车,便成为了他们的最新话题。
汉家制度,皇太子与皇子皆乘青盖安车,皆朱轮青盖,皆画轓文辀,皆金涂五末。
但就连最小的皇十四子,年仅七岁的刘舜也于去年封常山王,从而就藩。
当然,现下是九月中旬,下月初诸王便要入朝觐见,也存在受宠皇子上过奏疏后,已经提前入朝的可能。
但汉家制度还规定了,一旦皇子封王,所乘安车便要锡以乘之,以作区别,称王青盖车。
简而言之,如今汉室,唯有皇太子一人可乘青盖安车,那是他的象征性代表了。
所以,他们并不好奇里面坐的是谁,他们好奇的是此去为何。
毕竟,承明殿在未央宫正北面,而青盖安车是向西而去的。
“可是后天才是皇太子殿下的休沐3日啊,他肯定是去承明殿,只是中途去一下别的地方而已。”
“瞧你这话说的,你当皇太子殿下是我们啊就不能有什么事提前休沐的啊”
“可是什么事用得着这么一大早就乘车外出”
“莫非是有什么突发事件比如边郡不安”
“不能,从昨天到现在,你什么时候听说有鸿翎急使入宫了”
远去的青盖安车里,心潮澎湃的刘彻,是如何也想不到,还会有一群洒扫宫人为他的去向而争执不休。
他为着即将到来的会面,兴奋激动到有些坐立不安,索性拂开垂落的金华蚤羽幕,向外望去。
初秋的晨风,飒爽拂面,吹得他眼睛里都起了淡淡的凉气。
滚滚车轮下,沿途的一切都逃也似的往后倒退着。
抬头望天,甬道4两侧高广笔直的的宫墙,把天割成了蔓延向下的长方形。
长空遥碧,流云飞絮,金芒倾泻。
天气真好。
清新明湛得像是一场大病初愈。
他的脸庞沐浴在朝阳之中,眼角眉梢都流盈着笑意,仿佛盛满了这个世界所有的温柔和善意一般。
他的脑海中映现着从含丙殿到沧池的路线图,安车的前进,让他离目标越来越近。
他从不知道,坐车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
这感觉可真好啊。
他不觉笑得更灿烂了。
等到了沧池,愉悦更甚,忐忑更甚,期待也更甚。
阿娇姊什么时候会来呢
会不会比他预计中的辰时二刻还要更早一些呢
说不定,她也像他这样提前出门,分秒必争。
清晨的沧池边安静极了,唯见水色灝hào茫5,唯闻水声浩然,唯觉水雾飘忽。
刘彻临湖远眺了一会儿,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