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怎么告诉她,不会的。
湘南的冬日严寒彻骨。
嘉偃关三十里外一处山坳,隔一段路,便有折断的旗帜、凝固紫黑的污血、妖兽和人类残损的尸体。
大雪遮掩不去这满布山野的死亡气息。
幸存的兵士自山中行来。粗劣铠甲无法阻隔彻骨的阴寒,雪水融化渗入衣衫,他们浑身湿透,深一脚浅一脚踏过泥路。
一名新兵停了下来。他认出了溪边断成两截的尸体,那是与他一同训练的战友。
队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有时间掩埋战友的尸体。
领队的将士走过去,从尸体上敲下一颗牙齿,放进胸前口袋。
队伍继续前进。
那名新兵回头看了一眼。
年轻的战士倒在荒郊野岭,胸口破开了一个深洞,大概那就是致命伤。
如果当时有一块护心镜就好了。
新兵忍不住想。
略显苍白的手攥着一截破损的布料。
紧紧攥着。
或许因为大殿沁骨的寒凉,也或许因为别的什么,那双手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手的主人掩唇低咳,压抑而又撕心裂肺。
付首席本来不准备管这边的闲事,但看清那少年面貌,他开口说“世人称符阵丹器为外道,重外而轻道,其实阵修符修与道修并无不同,都是毕生追求大道。如果你同他一般有求道之心,便该明白这东西不应继续存在。这东西不配叫做法器,正如你做的那些数算,不配叫做阵。”
楼孤寒低声道“付师兄配得上阵”
此言一出,众人皆静,继而哗然。
付星阵法天赋之高千年难遇,区区数年便跻身星象宗首席。如若早出现十几年,他大概会成为黄越先生关门弟子。
这个人便是为“阵”而生的
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扬起头来,认真说“付师兄,我想破你的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