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太守心提到了嗓子眼,只待付首席展露一丝不喜,便要将那散修请出会场。
付星面容平静而冷淡,望着口出狂言的少年,说道“我见过你与人对阵。你很聪明。”
这话并非夸赞。
付首席不喜投机取巧的小聪明。
好比钻研数算,垂髫稚童自以为掰手指比打算盘简单,这样的“聪明”,明眼人看来就十分可笑荒唐。
付星看这少年很是可笑。
你怎么能用这样粗笨的手法主阵难道你不明白“阵法”应当有更高的追求
倘若沉溺于这种“简单”,道法便不能再进一步。
如此不思进取,哪怕你算力强横,在洛水宴上赢两三个道行粗浅的阵修,又有什么意义
楼孤寒认真说道“你追求的大道,我不是不想,而是不会。”
旁人学珠算只需记口诀练拨珠,而他手里这副算盘破烂生锈,梁档算子坏的彻彻底底,即便想用他也无从用起。
资质所限,他只能以人力对抗道法。
方法确实很笨,却是他力所能及最可行的手段。
付星冷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习阵”
阵修以“阵”沟通天地,求索大道,他不能忍受楼孤寒用这样粗笨可笑的方式主阵。
这是污辱阵法。
污辱追求大道的修士。
楼孤寒说“这世上不止大道有意义。”
他手指捏着一截锦缎,一字一句道,“湘绫缎本就包含无数湘人心血,不是一定要炼制法器,才有意义。”
此言一出,参赛的炼器师和闻讯而来的各路修士,无不震惊气闷。
大道至高,怎能逞一时之气,将凡人与道法相提并论
无数视线交汇,审视语出惊人的异类。
楼孤寒站在人群中,感到一种孑立无援的孤独。
他紧紧攥着右手,无论多么用力,那截绸缎灵气逐渐逸失,散尽。
湘绫缎已经毁了。
楼孤寒轻吐一口气,站在大殿中央,直直望着星象宗首席
“付师兄,请与我对阵。”
付星道“我说过了,你不配入阵。以你的水平,误入大阵,恐怕会心力衰竭而死。”
楼孤寒想了想说“应该不会。我很擅长数算。”
付星依然很是冷淡,可谁都能从他眼中看出怒意。
段太守暗暗捏了一把冷汗。他就不明白这少年怎么能这样狂妄,把修士毕生追求的“道”贬低成算计,对方脾气再好也该打人了。
段太守同样明白,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付首席大概不会多看那人一眼。
楼孤寒不一样。
他不止一次凭借“算力”击败“阵法”。
旁人说这话是哗众取宠,他说这话,是实实在在的挑衅。
大道至高,少有修士能忍受如此挑衅。
付星冷声道“好。”
受邀前来评审的星象宗首席答应了一个散修的邀战。
消息传开,名门弟子哪还坐得住不仅参赛的这些,负责品鉴丹器符箓的大师们也心向往之,洛水宴便只能中断。
段太守不得不抽身去往孤山,决赛不得不延后。
飞剑法器闪映道道华光。观战的修士三三两两来到山外一座疏林。
这些修士大都修习外道。外道相通,所以他们多少懂些阵法。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