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邦收到的, 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来自欧罗拉的礼物,是一张写字桌。
嗯,献给弗朗索瓦彼颂。
献给那个, 他恨不得扔掉巴黎波兰文学协会会员证的、作家身份这张桌子只为庆贺恢复健康,让他更好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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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开始所谓的“同居”之后,这个叹词出现的频率几乎呈几何级数增长。
同居不应该是美好的吗
为什么和他设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呢
怀疑自己拿错人生剧本的青年, 双目似雕像般空洞无神。
可以被劳模形容的弗里德里克肖邦先生, 此时只想忘记他勤勉的特质, 永远不要去往那张该死的桌子。
但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小山雀就在那架钢琴上一边弹琴, 一边尽职尽责地做着监工的工作。
“可能换了新环境需要适应,弗朗索瓦,你不要着急, 可以慢慢找找感觉。”
“写作是件磨人的事,弗朗索瓦,你需要什么情绪的音乐, 随时召唤我。”
“弗朗索瓦,今天有被缪斯女神光顾吗”
“还是一筹莫展吗, 弗朗索瓦,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不, 亲爱的欧罗拉, 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身为作曲家,我怎么干的来作家的活我又不是弗朗茨那家伙,他好歹还能提起笔, 往音乐报刊上发表些心声我从来都不主动倾诉。
青年无法忽略少女带着期盼的眼神。
他全都知道, 欧罗拉没有期待他写出什么惊世著作, 也不一定要他交出什么稿子。她只是希望能找到一种和谐, 盼望他们的生活能够融入彼此。
如果是“肖邦”的话,或许会简单很多。
遵循内心驱使,青年烦躁的心渐渐安静下来,他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在他低头专注的时间里,弹琴的少女偷偷瞄了他一眼,似乎被什么感染,瞬间便放下心来开怀地笑着继续手指间悠扬的乐章。
等到肖邦回过神来,看清纸上的东西后,石化毫秒的他麻利地将纸张折好,做贼心虚般哆嗦着放进他的外套口袋里。
感谢天父垂怜,欧罗拉没有好奇到放弃弹钢琴来看他写了什么。
肖邦无意识地自己画着五线,顺着脑中的记忆,竟然接着把他刚起头的第二叙事曲,就在山雀小姐的眼皮子底下,又往后写了几行。
等青年顺好呼吸,再次拿起笔时,点尖上刚挂好的墨水,瞬间便被他抖动的手甩落在纸上,绽开一朵黑色的小花。
他愣在那半晌,好一会才敢向欧罗拉扫去视线。他看她正沉浸在练习里,身体才松软下来。
这简直太难为他那颗禁不住吓得波兰小心脏了。
连作曲都要偷偷摸摸地进行肖邦难得竟对柏辽兹升起些嫉妒来因为法兰西人总骂骂咧咧写稿子养家占据太多他作曲的时间。但柏辽兹可以光明正大地摸鱼,而他时间一大把,却连脑中演练好的曲子都不敢在纸上写下来。
那就写信吧
虽然写信也很难但至少,能让他看上去是在“写作”对吧
提笔开始慢吞吞勾画游丝的肖邦,已经可以预料到他的朋友圈估计又要彻夜开启讨论会了。
比如
波兰人最近对我这么亲密热情,一定有问题啊什么,你也收到了他成打的信哦,上帝啊,弗里德里克什么时候背着我们改变性子了,明天的太阳是不是不会落山啦
“今天的成果好像颇丰呢,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