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吃了两天素,沈书嘴里淡得出个鸟来,偏偏上了桌,郑四说特意多添了一个凉拌素菜,便是给他吃的。
“砂锅里的蔬菜粥也是专门给少爷做的,多吃一些。”郑四道。
沈书直想把粥碗扣在郑四的脸上,眉毛止不住抽搐。一桌子人有说有笑地吃起饭来,唯有沈书一个人吃素不说,酒也不让吃,茶也是一整日没他的份。菜粥寡淡,拌菜虽然咸酸可口,终究跟肉不能相提并论。
沈书草草吃了晚饭,气得钻进书房懒得出去,写了三幅字才定下心神来。外间人声淡去,沈书打哈欠起来吹了灯。
出门时纪逐鸢正好提灯走到书房门外的台阶下,屋檐一半的阴影洒在纪逐鸢的鼻峰上。
“药给你熬好了,在房间里。”纪逐鸢前面提灯,把手递向沈书。
夜晚的鹅卵石子上浸着霜露,踩上去有些滑,纪逐鸢把沈书牵着,在前面声音不大地说“你吃了药就先睡,我泡个澡。”
纪逐鸢看着沈书躺上床,吹了灯出去。
沈书盯着窗户纸上的灯影发了会呆,翻过身去,沉沉地闭眼,想着纪逐鸢太半不会过来睡,他吃的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很快便睡着了。
半夜里沈书醒来,察觉到怀里抱着个火炉,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是纪逐鸢在自己床上,他的脚又冷,便把一条腿架在纪逐鸢的腰上翻身钻在他哥的怀里继续睡了过去。
在家里养了三天,沈书彻底好利索了,唯独还有一些咳嗽。这一日起来,纪逐鸢又是已经去军营了,沈书吩咐林浩套了车,与李恕一起到总兵府去,正在吃早饭,尚未出门时,有人在外敲门。
“郑四,去看看。”沈书喝完见底的一口肉粥,拿过一盏茶吃。
前夜下了点雨,原是雾蒙蒙的一点雨丝,却也将满院的花木沾湿,叶片俱是一片油绿,才抽出的新芽绿中泛着嫩黄,尤其娇俏可爱。
郑四急匆匆地过来了,犹豫地看了一眼李恕。
沈书放下茶,让郑四直说。
“外头来了个生人,说是朱家让来找少爷的。”郑四的话戛然而止。
沈书连忙起身,朝屋檐外走,边问郑四人在哪。
“进了大门,在水池那边等,那人一身的泥,像是在路上摔了一跤,还是湿的。”郑四快步跟随沈书。
李恕与沈书并排走在前面,压低嗓音问沈书“该不是已经回来了”他飞快瞥了沈书一眼,沈书没回头,只看见他点了一下头。
“恐怕是。”
两人俱是心知肚明,怕是朱文忠派去给郭子兴报信告状的那个斥候回来了。
水池旁边,站着一个脏兮兮的人,垂头巴巴儿地在看池子里的鱼,听见脚步声立刻回过头来,收起撑在池壁上的手,端肃地站直了身,拱手做礼。
“二位大人。”
沈书忙道“不是大人,进来说。”沈书做了个手势,侧身让那人跟到后院来,晨曦渐盛,天光明亮起来,照出那斥候被泥糊得黄一块黑一块的脸。
沈书打量着,眼前的人不仅脸上是泥,脖子、身上的衣服也全都被泥滚过,这可以待会再问。
“敢问斥候姓名”
“晏归符。”斥候捉起花架垂下的一根柔软藤蔓,示意沈书先行,又让另外一位看上去也十分年轻的大人过去。
沈书将人引到书房,让李恕先进去陪坐着,于门外吩咐周戌五去总兵府找到朱文忠说一声,人已经在自己这里了。
“回来的时候你多留意些,若有人在这附近探头探脑形迹可疑,先不要动手,回来禀报。”沈书本意想让斥候夜里再来,以免惹人注意。不过到了和州之后,自己和李恕成日里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