捎带着,纪逐鸢也看清了沈书嘴角亮晶晶的口水。
与夜晚融为一体的青年,冷峻的面容上浸出了一丝笑意。
初三一早,还没到开城门的时辰,守军见到骑在马上的将军,立刻打开城门。一支不足四百人的队伍离开滁州府。
清晨缠绵的雾气弥漫在街道上,商铺不开,在天快亮的时候,过了正常开门的卯时,陆续有农户商贩挑担赶车的排队等候出城。
一张鲜丽的面孔混在灰扑扑的人群里。
“你,你过来。”城门尉几乎一眼便看见了遮遮掩掩的女人,穿得像个农妇,额头却光洁漂亮,皮肤很白,女子一只手按住草草围在脖子上的布料,漂亮的大眼睛慌张起来,就在她转身欲逃的时候,身后两名士兵亮出长矛,逼着她上前去。
城门尉不跟她客气,一把扯去女子遮掩的围脖。
“啧”
暴露在空气里的是一张遍布斑纹的脸,像是被人用刀割的,伤痕构成一张扭曲的蛛网,让人看了忍不住作呕。
“大人,莫不是有病”士兵不由得退到城门尉旁边。
人群开始骚动,女子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后退,更有带着孩子的妇人,连忙把孩子按在怀里,不让小孩乱看。
“走走走,快走,有病不早说,真晦气”城门尉朝地面啐了一口浓痰,眉头拧得死紧。虽然脸上的疤不堪看,那女的眼睛是真漂亮,高鼻深目的,不像是汉女
等着出城的人催促不休,一张接一张陌生的脸孔挤进城门尉的眼睛,很快,那奇怪的女人就被他抛诸脑后。
接近午时,耿再成的大军离开滁州府,队伍浩浩荡荡,接近半个时辰才全都出城。每一家人门户紧闭,直至街面上已经听不见马蹄声和步兵密集的脚步,才零零散散有商铺开门。
朱文忠带的随从往楼下打望了一眼,殷勤地过来说“开门接客了,少爷,咱热闹瞧过了,早些回吧”
朱文忠呷了一口粥,用海碗接着,咬了口酥烧饼。金黄酥脆的饼渣,带着一点儿微不足道的油星子,飘在粥面上。
沈书已经吃饱了,正在喝茶。
“马车就留你那里,我要用车家里还有,林浩也留给你,他哥投军了,他喜欢马,又不敢杀人,我就把人留着赶车了。”
沈书跟车夫没说过两句话,听朱文忠意思,是要把这个人给自己使唤了,带林浩平日里赶的车一块。
“那我不跟你客气了。”沈书确实需要一架马车,不光是去和州的路上有车便利,便是没车了,让林浩留在身边,有个知根底的车夫往后也用得上。
朱文忠摆了摆手,示意沈书不用跟他客气,滚烫的一口粥噎在嗓子眼里,朱文忠伸长脖子咽下去,脸色通红,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沈书连忙把旁边放凉了的茶给他。
朱文忠一气喝干之后,舒服了,半眯着眼跟那儿喘气,顺过来之后,他手肘抵在桌上,朝前倾身。
“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沈书“差不离。”
朱文忠道“那就行,等动身的时候我派人去叫你,总要十天半个月的。蒋夫子新得了个小外孙,我爹叫我明日带点礼去,你跟我一块去。吃过早饭就让林浩送你过来,李恕,对,李恕也带上。我念书的事都是蒋夫子说了算,你俩也该去让他瞧瞧。”想了想,朱文忠斜倚在窗下,打量沈书,“就穿上次让人给你送的文士袍,待会我再叫武阳给你送个玉过去,君子佩玉,你给挂上。蒋夫子为人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