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前线战局正处于混乱紧张之时,傅恒甫一到达,便与当地军队将领开始磨合,因此前没有信传回来,时春也并不意外。
况且她如今也实在没太多精力敢去想远在金川的傅恒了。
乾隆十三年年底,纳兰永寿病逝。
时春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失态,当时她正坐在一旁教福隆安识字,是如意慌乱地掀起了帘子,跑进来跪在她脚边,话还未出口,两道眼泪就从面上滚了下来。
时春心口一跳,却犹仍然嘱咐福隆安把刚刚学到的两个字再好好看几遍,站起身示意如意跟她走了出去。
一出了暖阁,北风拂来,时春只穿了在室内的衣裳,顿时就打了个寒战。
她面色冷静,道“说吧,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如意面色悲怆,泪痕在脸上斑驳,她颤声道
“少夫人,府里传来消息,永寿大人,今日辰时,去了。”
不远处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雀宁呆站在几步外,手中的托盘落到地上,青花瓷的汤蛊在地上碎成几片,几朵银耳在风中颤巍巍地被吹动着。
两个丫头都看着她,目光中盈着泪意。
时春身板挺直地站在回廊上,直直地站了片刻,直到门帘后传来福隆安越来越近的声音。
“额娘额娘在哪”
她恍然回神,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压下声音里的感情起伏,尽量平静道“额娘就回来,你别出来,免得着凉。”
里面的脚步声止住了,时春侧耳听着,然后才转目看向如意,平静道“派人去帮衬着,告诉纳兰夫人,我一会儿就过去。”
说完,她转身进了屋子,只留下两个丫头站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那么纤细,在寒风中被吹得瑟瑟发抖。
时春掀开帘子,低下头,对上福隆安的面容。
“额娘。”他担忧地叫她。
时春蹲下来,伸手把儿子抱进怀里,脸埋在他的脖子里。
福隆安不安地动了下。
小小的人儿感觉到脖颈一侧的湿意,然而等额娘直起身,那双眼却已经寻不到泪意了。
永寿去世,府里的人自然也都知道了,章佳氏心疼她,体贴地主动让她多回纳兰府里去操持永寿的葬礼,时春自然感激,这天她准备去纳兰府的时候,却见到了在主屋里的李荣保。
他把大半个身子倚在炕床上,在堆积的软枕上低头看下来,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齐衰上,眼中晃过复杂的眸光。
这位平生煊赫的公公并不会说太多体己话,时春在下面坐了一会,听到他发话“代我向纳兰夫人问好,盼她节哀。”
时春垂着眼道“儿媳明白。”
李荣保的视线落在她低着的头上,半晌,他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今年,怕是要苦了你了。”
时春眼睫一颤,抬眼,却发现坐在一旁的章佳氏开始默默地抹起了眼泪,她身边,李荣保微微笑起来。
“阿玛。”时春声音有些发抖。
“死生皆有定数,”李荣保冲她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似我和你阿玛这般的年纪,能活到如今,看着这人世变幻尽往好的方向去走,便已是幸运。我本想着有傅恒陪着你和你额娘,想来不至于有大的影响,但我未想到他会请命金川,是富察家苦了你。”
时春露出一个似哭又似笑的表情,她摇头。
李荣保却没有接受她的回避,他叹了口气“富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