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保不无怜惜地问。
时春对上他的眼。
李荣保的这一番话,已经把这显赫门庭的至高地位给了她。
她明白他的意思,李荣保已油尽灯枯,傅恒不在京城,富察氏将有动荡,操持丧事、管理家族的任务将落在她的肩头。若是傅恒在战场遭遇不测,则更要她成为富察家新的主心骨,带领家族度过低迷,培养福隆安,重振富察氏。
而她所能做的,唯有接受。
“你回来了。”
纳兰庄云走进大门,看到时春,说道。
时春抬眼看着她“阿玛去世,最伤心的是额娘,我回来陪她。”
庄云点点头,随后看向院落,目光悠远,似乎含着些回忆。
这位向来高华雍容的郡王福晋此时身着齐衰,乌黑的发上只插着一只白玉做的素簪,除此外再无别的饰物。
“你还好吗”时春打量着她,忍不住问道。
乾隆九年,她第一个孩子流掉之后,庄云邀她去愉郡王府,那时候她分明心中对弘庆有怨,坦露出谋害府中孩子的事情,更是撺掇时春夺权,也因此,后来时春刻意地回避了愉郡王府的拜帖,加上后来她跟着傅恒往山西就职,姐妹之间也少有见面。
去年听说曾经只有一个小格格的愉郡王府添了新丁,终于有了个阿哥,虽然出身侍妾房里,
但受到一心求子的弘庆的恩宠,记到了嫡福晋的名下。
时春那时便很想问问自己这个妹妹,可是放下了心结。
庄云冲她笑一笑“我很好,永璃是个好孩子,如今我膝下儿女成双,如何把他们教养好便费了我太多心思,对于府里的人和事,我已经不在乎了。”
时春抬手抚摸她的脸,庄云顺从地看着她,微微一笑,有些羞涩的样子,像极了多年以前纳兰宅里依偎着姐姐的模样。
“二姐。”
她们回头,看到夏芍走来,小腹高高地挺起,手中还牵着一个四岁左右的男孩。
她的眉目娇美而婉约,双眸中还停留着一些娇憨与天真,模样与未出阁前分毫未变,似乎还停留在天真烂漫的二八年华里,看不出来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额娘。
身着孝衣的三个姐妹站在一起,都已经嫁为人妻,境遇不同,但在这一刻,心却前所未有的贴近。
“可惜舒嫔娘娘在宫里,我们姐妹无法齐聚了。”庄云说。
瓜尔佳氏看着面前的女儿们,一时间百感交集,她眼中含着些泪意,闻言道“娘娘在宫里也是记挂着的,派人出宫送来了寿仪。你们阿玛去年起身子就不好了,他自己也早有准备,你们不必太过难过和担心,况且还有宁琇帮衬着我,族里人丁简单,我也没什么可忙累的。”
丧礼后,夏芍和庄云回府,时春留在了纳兰府帮衬章佳氏处理一些后事。
年关将至,纳兰家也没什么人有心情过这个年的,时春打起精神,吩咐下去让下人按往年旧例去采买年货。
不论发生了什么,总归都得振作起来。
时春觉得,这个年末太过糟糕了,许多事情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总处在一种压抑的窒息感里,仿佛每一日睁眼,天上的阴云离眼前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