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宗目光从厅内坐着的兄妹二人身上扫过,看了眼赵进镰,他可没说是这个安排。
但赵进镰已推他入座。
神容恰在他正对面,看他坐在那儿搁下刀,接了下人递上的帕子不紧不慢地擦了两下手,垂着眼,微带倦意。
赵进镰这才放开说笑,比先前轻松了许多“崇君,你来迟了,得敬长孙侍郎一杯。”
长孙信假意摆手“不必,那如何担得起。”
“侍郎不必客气。”赵进镰向山宗频频暗示。
山宗扫了对面一眼,一手拿了酒壶斟了满杯,端起来,朝长孙信举了一下。
回应他的却不是长孙信,旁边女人衣袂轻动,神容端着酒盏朝他举了起来。
她双目盈盈有光,低头轻抿上杯口时,眼神还落在他身上。
山宗手指摩挲了下酒盏,没有动。
赵进镰只顾着盯他,转头看到神容刚放下酒盏才意外“女郎爽快。”
长孙信笑说“阿容心疼我,代我喝的。”
好在算是缓和了山宗晚到的气氛。
何氏总觉得多亏长孙信温和好说话,这场宴才算稳下来。借着酒过三巡,闲聊正浓,她说笑道“侍郎真是谦谦君子,若我家中有个适龄姊妹,定要抢着许给你攀个亲戚,可惜没那个福分了。”
长孙信温言温语“夫人高抬我,等我哪日寻到矿了再想这等好事吧。”
何氏讶异,本是捧他,这才知道他竟还没婚配。
其实长孙信早该成婚了,可惜原定的未婚妻早夭,家里一时没选出他中意的,拖了一拖,三年前倒让神容这个当妹妹的抢了先。
外人哪里知道这个。
何氏很快便看向了神容“看来女郎也还没许婚了,那我真恨不得家中也有个适龄兄弟了呢。”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神容下意识看对面,山宗竟也看了过来,二人目光无声一触,又各自转开。
宴罢,何氏请神容去花厅小坐,好给他们几个男人说话。
神容坐够了,借口要在园子里走一走,只带了紫瑞,避开了她的陪伴。
等她转完一圈,远远看见赵进镰露了个身影,似在找人。
她走到廊下,又见广源守在一扇院门外。
“你在这儿做什么”
广源小声“郎君在。”
神容朝里看了一眼,留下紫瑞,独自走了进去。
广源没拦。
难怪赵进镰在找人,偏院亭中,山宗靠柱倚坐,双臂抱刀,闭着双眼似已睡着。
神容轻手轻脚走进去,看看左右,就在他旁边坐下。
他一条腿还架在亭栏上,结实修长。她的衣摆被风吹着,一下一下往他马靴上掠。
神容看他没有醒的迹象,心想真睡着了眼睛左顾右盼地瞄到他的右臂,因为抱刀,他袖口上提,露出一圈手腕,上面有青黑的纹样。
她不禁靠近,伸出手指想去拨他衣袖看清楚,冷不丁听到一句“你手往哪儿伸呢”
一抬眼,与他视线撞个正着。
山宗睁着眼,正盯着她,清醒得仿佛根本没睡过。
他身上胡衣腰身紧束,利落齐整,半边领口却就随意敞着。
神容倾着身,手还伸着,手指看着更像是要从领口探入他衣襟。
她收手抚过耳边发丝,挑眼看他“你居然敢纹刺青。”
虽没看清,但她猜就是刺青。
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出身贵胄,是